雪舞照常借着祈福的由头来到寺庙,欲将玄安城的消息传递给太子颜乔,却不想在后院惊见影门的掌执,好在她每每进院喂鸽子都是让下人在外面等候。
“掌执大人,这个时候您怎么亲自来了?”雪舞警惕地回头望了望紧闭的院门,随即来到树后黑影身前恭敬问道。
“这是太子殿下给你最后的任务。”影门掌执依旧一身黑衣掩住脸,慵懒浑厚的声音响起的同时,将刚从信鸽脚上解下来的信筒递给雪舞。
“最后的任务.....”雪舞面色微怔,心中莫名有些不安,她急忙将手中的信打开,看到上面的四个字顿时浑身僵住,双手也不由得微微颤抖起来。
毒杀宁惜。
如今阆西两国鏖战不休,阆国军与显王军从内乱起经过数月苦战早已疲惫不堪,但垂死之际却意外表现出惊人的顽强意志,这使得兵强马壮的西月国也没法短时间内速战速决。
太子颜乔看着每日上报到东宫里的战报担忧不已,年关在即,他希望战争早日结束。可如今战场上恐怕一时指望不上,只能靠自己的暗棋行动。
“太子殿下承诺,待你顺利完成任务,他便恢复你自由之身。”雪舞头戴幂篱且垂着眼眸,影门掌执自是没发现此时雪舞眼中的纠结。对方的沉默,让他以为雪舞只是在担忧自己,遂给出了他认为能让雪舞心动的条件。
雪舞听了嘴角却扬起一抹冷笑,自由?她从小便是为当棋子而生,何来恢复自由?什么是自由?她从未体会过。
见雪舞依旧沉默不语,影门掌执又将一瓶毒药交与雪舞手中,继续安慰道:“这毒无色无味,且在服下一个时辰后才会毒发,你有足够的时间来到这里,我会提前安排人来接应你。”
雪舞低头看着手中的药瓶,想到宁惜死在自己手里她竟有种揪心的疼,可她对宁惜明明只有利用,本不该动这恻隐之心。
“怎么?你不忍心?”影门掌执见雪舞依旧只是低头看着药瓶沉默,不由得脸色一沉,冷笑道。
“雪舞领命。”雪舞没有回答对方,而是施了施礼后,转身便要离去,却又传来影门掌执的冷声警告:
“雪舞,你且记住,你只是太子殿下安插在宁惜身边的一枚棋子,棋子心软,必死无疑。”
雪舞浑浑噩噩地刚回到雪苑,便见到了候在门边的吕公公,知宁惜已来,又听宫女禀,陛下要等自己一道用晚膳。
雪舞未语,只是自顾进了内殿,见宁惜正趴在案桌上打起了瞌睡,她急忙让宫人退出,自己则将一旁的紫貂轻轻盖在宁惜身上。
前方战事频频不利,宁惜每日心急如焚,他已经很久都没有好好睡上一觉。今日来到雪苑,闻着爱妃房中淡淡的清香,他紧绷的心绪顿时松懈下来,遂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看着面前一脸疲惫的宁惜,雪舞的心仍在纠结,从小她在岛上孤独长大,即便身边有老师和嬷嬷,但她们都是冷冰冰地对自己,从未感受过温情与爱的她却在这里,被自己利用的男人疼惜有加。可她不懂爱也不懂情,虽偶尔被宁惜的宠爱感动但很快她便告诫自己莫要忘了棋子的身份。
今日太子颜乔给自己的任务竟是杀宁惜,她的心顿时慌张起来。是面前的这个男人让她感受到了世间的爱与温暖,也正因为有了这份爱与温暖,让她心生了一份贪念,而如今,这份贪念要被剥夺,虽然她也知道这是早晚的事。
“朕睡多久了?爱妃怎么也不唤朕?”宁惜突然醒来,发现雪舞正看着自己蹙眉发呆,不由得在她额间一吻,笑道。
“难得见陛下睡得沉,臣妾自然不忍心打扰。”思绪被拉回,雪舞急忙起身掩住自己的心思,话刚说完又被宁惜拉进怀中。
“方才想什么?这般忧愁?”宁惜抬手在雪舞鼻梁上轻轻划了一下,柔声问道。
雪舞心中五味杂陈,双手突然环上宁惜的脖颈,重重地吻上他那双薄唇,此时她什么都不想说,什么都不愿想。
爱妃突然这般主动虽令宁惜惊诧但很快也沦陷在她的爱意中,由起初的被动转变为主导。
“咚”
两人在案桌前情迷意乱之际,雪舞袖中的药瓶不慎掉落下来,引起宁惜的注意。
“爱妃,这是何物?”宁惜捡起地上那细小的银瓶,双眸微眯,笑问道,只是那笑令人毛骨悚然。
雪舞此时反倒有种如释重负之感,她起身跪在宁惜面前,如实回道:“这是毒药,西月国太子让雪舞给陛下下毒。”
这样也好,就不用再纠结了,她也终于能摆脱棋子的宿命。
“你竟是颜乔的人!”宁惜一听顿时暴怒,一把掐住雪舞光滑的细颈,额头青筋暴起,眼眸也逐渐猩红起来。
怪不得,怪不得阆国近来的战略部署频频被西月军一眼识破,怪不得他与离胥的暗中通信被西月国发现,也怪不得她当初三番五次劝自己向西月国借兵。颜乔可真是歹毒至极,竟在自己身边放了这么一枚棋子,也怪自己太愚蠢,轻易被美色迷住了心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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