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儇玉姑娘。”
见到面纱下的那张脸,安云与安歌又是一阵惊诧,但他们心中却有各自的疑虑。
安歌自被罚到田庄后便一直未见过儇玉,他对儇玉的印象也只停留在从前的红香阁花魁,此时却见儇玉武艺超群,剑法了得,不禁对她的身份起了疑;而安云自得知儇玉为南疆人的身份后也对儇玉接近公子的目的生疑,但今日危急时刻她却现身救公子,安云一时也不知是该疑她还是信她。
“李公子?”儇玉蹲到李昀夜的身旁,紧紧握住他冻僵的手,蹙着眉,小声唤道。
此时的李昀夜已经与李行远的尸身僵在一块,几乎快没了知觉,但儇玉的声音将他仅存的一点意识唤醒。他挣扎了两下才缓缓抬起头,恍恍惚惚中看清了那张熟悉的面孔,此时儇玉的出现如同在李昀夜灰暗的世界里照进一道光,他的眼泪又忍不住地流了下来。
“公子,没事了,儇玉姑娘救了我们。”蹲在另一旁的安歌已将身上的厚衣披在公子身上,自己则抖着身子哽咽道。
“儇玉....你来了...可我父亲没了....方叔也为我而死....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早点来?你要是早来一步,父亲和方叔就不会死了.....”安歌的话让李昀夜彻底清醒过来,李行远依旧在他怀里抱着,僵冷的手却在儇玉的紧捂下逐渐有了一些知觉,他看着她,红肿的泪眼中尽是遗恨。
李昀夜并非是在责怪儇玉,毕竟她又一次出手救下自己的命,他感激还来不及。可就在方才,他亲眼目睹了父亲与方叔的惨死,若儇玉早一步亦或者父亲再拖住山匪一些时间,他们的命运就都能改变了,可世事就是这般无常,他对儇玉的这句话也只是悲痛欲绝之下控诉命运弄人罢了。
“对不起李公子,是我来晚了,但事已至此,还望节哀。”儇玉依旧紧握着李昀夜的手,眼眸中除了心疼也现出几分自责。
李昀夜悲恸之下说出的话儇玉自然能理解,对于自己迟来一步她心中也是有愧疚的。
而儇玉的话也让李昀夜更加悲痛,本就弱不禁风的身子一时悲伤过度,加之又在这冰雪地里冻得太久,他惨白的双唇微微颤了颤却双眼一翻,晕倒在儇玉的怀中。
曾思将四处逃散的山匪解决了大半后,返回来却正好见到了儇玉将昏迷的李昀夜抱住,看着她脸上露出从未有过的温柔以及疼惜,曾思的心中像绞进了一把刀,令他痛不欲生。
原来江南名李的公子才是她的私心,原来是他一直在自作多情而已,原来她也并非铁石心肠,只是她的温情都给了这个男人。
可看着李昀夜那弱不禁风的模样,他实在不甘心,但凡儇玉看上的是比自己强,有能力保护好她的男人,曾思也就认了。可这李昀夜凭什么?除了家世之外自己哪点不如他?
儇玉如今身在影门,每日几乎都是在刀口上舔血过活,而今影门还要对付江南名李,若不是儇玉的暗中相助江南名李早就没了,以李昀夜江南名李少东家的身份,非但给不了儇玉任何帮助,日后极有可能还会拖累她。
安云驾着马车将昏迷未醒的公子带入附近镇上的客栈,陪同的还有儇玉,此时李昀夜与安云的一身血衣都已换下,安云背着李昀夜,戴着面纱的儇玉紧跟其后进入客栈。
而另一边,安歌到棺材铺买了四口棺材,并雇了四辆马车。车夫们起初一听是要拉死人到祈乐城都不愿意,后安歌开出了数倍的价后才有四人接下了这桩生意,这跑一趟赚得比他们平时跑半年还多,年关了,自然也有人想多赚一些回家过年。
安歌独自一人去雇车,就得要有人留下来守着李老爷与方管家等人的尸体,遂儇玉便让曾思留下来。曾思虽不乐意但儇玉开口他没法拒绝,眼睁睁地看着儇玉带着李昀夜离去,他的心中自是妒火中烧,可也无可奈何。
“今日多谢曾公子相助。”
待到安歌将棺木暂时放在小镇外的义庄后,他朝曾思郑重地施了一礼,感激道。
“不必谢我,我只是帮儇玉的忙。”曾思对李昀夜嫉妒,自然对李家的人也没什么好脸色,遂只淡淡说完便自行离去。
在客栈安顿下来后,儇玉坐在床边看着仍旧昏迷的李昀夜,眼中露出不舍。李昀夜受此打击,她本应陪在他身边,可她如今是影门左护,不能离开分舵太久,且这次又是匆匆出来,所以今夜她必须赶回朝云城。
“儇玉姑娘,曾公子来了。”这时,安云走进房中,向儇玉回道。
儇玉闻言起身,将一瓶药递到安云面前:“你身上的伤要尽快好起来,此去祈乐城还有段路程,照顾好你家公子。”
“多谢儇玉姑娘。”安云接过药瓶,感激施礼道。
儇玉未再多言,转身离开。
“儇玉。”客栈外,曾思见到蒙着面纱的儇玉,原本满心妒火的他瞬间露出温柔的笑意。
儇玉淡淡地点了点头,示意他跟自己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什么?你要我护送李昀夜回祈乐城?”安静的桥下,当曾思听到儇玉给自己的安排时,顿时再次怒火攻心。
“这次我是匆忙出来,虽有红奴暂时替我打掩护瞒着可我还得尽快赶回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