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我们这次又要去哪儿?”
朝云城数里之外的雪山道上,儇玉拉着一匹高大黑马,身着青袄的红奴坐在马背上好奇问道。
“先将你送回祈乐城,我再去趟南疆。”儇玉一深一浅地踩在积雪地上,淡淡回应。
“姑娘,您要将我送回....祈乐城?”红奴一听,惊得险些从马上跌落,她紧紧拽着马鞍,看向姑娘的眼神露出惶恐不安。
“你这是什么表情?不信任我?”儇玉回头轻瞟了一眼马背上的红奴,冷笑道。
“红奴当然信任姑娘,只是听到回祈乐城,红奴能想到的也就是那个地方。”见到姑娘眼中的冷意,红奴羞愧地垂下了头,方才她确实有一丝以为姑娘又要将自己送回红香阁的念头闪过。
“放心,不回那里,我会让李昀夜将你收留在李家。”
“李家?”红奴一脸不解,姑娘先前不是说要将自己婚配给普通人家吗?怎么如今又要让她去李家了?
“如今的李家由李昀夜做主,而这次无论是李昀夜还是李家都欠着我一份恩情,所以我想拿这份恩情替你找个安身立命的地方。”脚下的积雪咯吱响,儇玉嘴里冒着白气继续说道。
“姑娘,这份恩情如此重要,您何不用在自己身上?”红奴心中自是感激,可她却觉得比起自己的安身立命之所,姑娘更需要李公子的一份承诺。
“到了李家,你可要好好听李公子的话,不可在李家惹麻烦。”儇玉未理会红奴,而是自顾开口叮嘱道。
“姑娘,红奴一直很听话的。”红奴委屈巴巴地垂着头,嘟囔道。
儇玉未再语,只是嘴角抹起淡淡的笑,红奴有些小聪明,她在自己面前当然是听话乖巧,可难保她在李府不会耍些小心思。
走出山道来到一处交叉口,却见一袭白影牵着一匹白马拦在儇玉面前。
“三当家?”马背上的红奴率先惊讶开口,这三当家是如何得知她们要走这条路的?
“三当家派人盯我?”红奴的疑惑儇玉自然想到,遂面色微沉,冷笑道,这三当家还真是训练有素,被他的人盯着她竟丝毫没察觉到。
“我....我也是为了你的安全。”曾思转过身来,看着儇玉小心翼翼地解释道。
“你来做什么?”看在他辛苦护送李昀夜一趟,儇玉倒也没太计较。
“我才刚赶回来,你也不问问这一路顺不顺利?也不怕我将那李昀夜丢在半道上?”见到儇玉依旧冷淡,曾思心里很是受伤,随即有些赌气地说道。
“你好端端地站到我面前,不就说明了一切?何况,三当家向来言而有信,儇玉自是信任三当家。”
“你们要去哪儿?”儇玉如此说,他曾思心中再有气也发不出来了,遂无奈地叹了一声,又转而问道。
“姑娘要带我去祈乐城。”又是一旁看戏的红奴率先回道。
比起李家公子对姑娘的不上心,红奴倒也希望姑娘身边的人是三当家,虽说这三当家是山匪,外貌上也稍逊李家公子,可他对姑娘却是一往情深,更重要的还是武艺高强,危难时刻能够保护姑娘。
“这一路雪地难行,又是年关,我送你们。”一听是去祈乐城,曾思的心顿时紧张起来,急忙开口笑道。
“三当家的竟如此清闲?出来这么久也不用回燕家坡?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燕家坡给逐了出来。”儇玉却眉头微蹙,无奈地转头睨了一眼多嘴的红奴,随即又冲曾思戏谑笑道。
“我虽是燕家坡的三当家,但向来自在,大哥二哥平时就不怎么管我,如今燕家坡也没什么要事,赵常鹤的事早已让人传信回去了,所以我现在确实不忙。”曾思倒也没因儇玉的玩笑而生恼,依旧心平气和地笑道。
看着那三当家如今竟也懂得死缠烂打了,红奴心中倒是高兴,忍不住捂嘴偷笑起来。
见对方非要死乞白赖地跟着,儇玉也没法子,谁让自己欠了他这么多人情,遂未再搭理,跃身上马,带着红奴纵马前行。
曾思见儇玉默许了,心下甚是欢喜,也跨上马追去。
李府内外白绸飘扬,一片肃穆,悬挂于堂前的孝幡在冷风中瑟瑟抖动,灵堂里素烛高照,铜钟作响,僧侣们低沉诵经,鱼木轻敲。
李家母子以及义子木良皆是一身白素跪于灵堂旁,各处收到丧信的人都纷纷前来吊唁,祈乐城各铺中,染布坊以及田庄的管事伙计也是满脸悲伤地聚在祠堂外院。
后知后觉得知消息从外地赶来的四位掌柜个个悲痛地跪在灵堂前大哭了起来,最后还是在木良的劝慰下才止了声,又转向夫人与公子安慰了几句。
安歌站在李府门外招待着络绎不绝的宾客,祈乐城中曾与李家有来往,或受李家恩惠的人皆纷纷前来吊唁。
待到宾客陆陆续续离去,天色也随即暗了下来,李夫人因身体熬不住便早早回去歇着了。
明日便是李行远出殡的日子,李昀夜执意今夜要留下来守灵,他想再多陪陪父亲。木良自是明白他的一片孝心,遂未多言,只让人多备了些手炉与护膝。
姜司瑶跪在暖垫上,膝盖虽还疼着可跪了这两日倒也麻木了。此时她看着李行远的灵柩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