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公子?”
又是清早卯时未到,李昀夜被外面安云的唤声吵醒。
“怎么了?”他半眯着双眼将房门打开,迷迷糊糊地问道。
“公子,那马家村的暗坊昨夜被林县官府给查封了,连同那马家村的村长也入了狱。”
“什么?”安云的话瞬间让李昀夜清醒。
“听闻官府昨夜追拿一名采花大盗误入了那马家村,见到一村民神情异样才生了疑,严加盘问了两句那村民便吓破了胆,将村里的暗坊给供了出来。”不等李昀夜细问,安云继续补充道。
“采花大盗?这未免也太凑巧了吧?”李家染布坊的内鬼还没揪出,马家村染坊却在这个时候被查封,李昀夜心中又急又恼,但好在没将祸水引到他江南名李身上。
“并非凑巧,这一切怕是木良公子的策划。”这时,安歌也急步进入房间,冲李昀夜随即禀道:“公子,木良公子此时正在染布坊揪内鬼。”
李昀夜一听又再次惊喜交加,虽满心疑惑可他来不及问,急忙让安云为自己束发。
祈乐城外,李家染布坊因木良的到来打破了沉静,待到灯光点亮整个堂厅,刘管事领着坊中的众伙计聚齐在外头,除了刘管事与几个值夜的伙计,多数人都是一副浑浑沌沌未睡醒的模样。
“木掌柜,人都到齐了,不知您是要做什么?”刘管事走进堂厅,冲坐在正位上的木良笑着问道。
木良虽是李家义子,但如今公子对他的倚赖大家也都有目共睹,遂木掌柜出现就如同公子现出,没人敢懈怠。
刘管事对木良今早突然出现在染布坊并要召集所有人而感到惊诧与疑惑,可也没想太多,以为是木掌柜从良都带回来什么消息,毕竟他只当木掌柜对祈乐城这两日发生的事还不知晓。
“刘管事,实在抱歉,一大早便来染布坊给你添麻烦了。”木良倒未动声色急着表明自己的来意,而是不慌不忙地先冲刘管事笑道,语气中略显歉意,眼眸里却让人捉摸不透。
“哎呦,木掌柜太客气了,您这千里迢迢地从京城赶回来,还未好好休息便又要来染布坊操劳,是我这染布坊管事惭愧才是。”对方虽说是客套话,可刘管事想到这染布坊在自己的看管下居然出现了吃里扒外的人,不由得心虚起来。
“刘管事,今日我来是想你帮忙在坊中找个人。”木良也只当刘管事是在跟自己客套,只淡淡笑了笑,随即将一纸条递到对方面前,说道。
刘管事一头雾水地接过纸条,见到上面的人名下意识地往外头看去,心中有些不安起来。
“刘管事怎么了?是坊中没有此人?”见到刘管事脸上逐渐凝重的神色,木良故作疑惑地问道。
“哦没事,木掌柜,齐明如今人在坊中,是半年前招进来的伙计,不知木掌柜寻他是为何事?”刘管事收起手中的纸条,也敛了敛脸上的神色,向木良紧张问道。
“刘管事可知这齐明的身份?”木良却转而严肃问道。
“他是林县齐村人,今年也才十六岁,三年前他父母意外双亡,家中就剩他与他的祖母相依为命了,当初也是见他年纪小又身世可怜,老爷才将他留下的。”刘管事不敢有所隐瞒,仔细回道。
“他的身份果然做了假。”刘管事的话却让木良摇起了头。
“什么?身份做假?木掌柜这是何意?”刘管事一听险些惊呼起来,但看到外头聚齐的众人,他又急忙压低了声音问道。
“你将他唤进来吧,待我问他几句话后,刘管事便什么都知晓了。”
见木掌柜如此说,刘管事也只好照办,转身来到外头将齐明喊了进来。
“齐明见过木掌柜。”很快,一位脸色发黄,身形瘦小的少年战战兢兢地来到木良面前,垂头作揖道。
“所以刘管事也是见他这副瘦弱身子干不了重活,才让他轮流在各个工序上打杂?”木良嘴角含着冷笑,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少年,看着倒是一副老实本分的模样,难怪能将刘管事也给忽悠了。
刘管事愣在原地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他倒现在也摸不清这木掌柜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齐明?你应该是叫马明吧?”木良也未理会刘管事的反应,而是看着那少年冷声问道。
“木掌柜,我姓齐不姓马。”那少年低垂着头,身形明显僵住,却仍嘴硬回道。
“刘管事可知近来祈乐城外面出现一批仿着江南名李刚卖断货的布匹?”木良只冷笑了一声,未再看那少年,而是向刘管事问道。
“自然是知道,前两日江南名李也因这仿布被客人栽赃嫁祸闹到了府衙里呢,好在是一场闹戏,我们染布坊自是不惧这些只会偷鸡摸狗做出来的东西。”说起仿布,刘管事可谓是深感其烦,可他依旧记得公子的嘱咐,遂也只是忍不住咬牙抱怨起来。
刘管事又见木良听了自己的话并未感到丝毫惊讶,他这才后知后觉,随即怒着一双眼瞪向眼前的少年。原来木掌柜早就知道了两日前的事,今日一早进染坊找这齐明,怕是已经查到了此人便是染布坊那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那批仿布出自林县马家村,而他,是马家村派来偷李家扎染手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