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堂上马明的半言半默,马村长的一口咬定再加之官府的顺水推舟,故作糊涂令案件变得复杂起来。而外面的百姓见堂审过后,官府一直未贴告定论遂都开始浮想联翩,议论纷纷。
因同情马家村惨案而情绪激昂者自是相信马村长的控告,认为马村长死里逃生又眼睁睁目睹了妻儿惨死火海,不会无缘无故去冤枉一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再加之马明一走马家村就出了事,难免不令人怀疑,遂气愤之下开始痛骂起马明恩将仇报,丧心病狂。
但群众中也有理中客质疑马村长的话皆都一面之词,空口无凭,反倒是马明至少还有江南名李为其作证,况且若马明当真勾结匪贼犯下此等滔天大罪早就逃之夭夭了,如今主动现身在官府面前岂不是找死吗?
可理中客的言论反倒更加激怒了受情绪驱使,喊着正义口号一味同情马家村的人群,而官府的默不作声也更让他们坚信马明的罪行,于是不但将马明骂得更凶,连同帮了马明的江南名李也一块被拉出来骂。
李昀夜在李府听着袁掌柜将外面的骂声传回来,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而一旁的木良倒是沉着冷静,还不停地安抚他。
民间舆情的发酵自然是在木良的意料之中,但好在舆论未出现一边倒,不乏一些理中客为江南名李抱屈,且又有知州大人先前的保证不会让江南名李受害太深,故而他才沉得住气。
“这都火烧眉毛了你还让我不急?还有马明也是,自己都被那马村长这般冤枉恶心还要顾念惜日的恩情,他脑子是不是进水了?”待到袁掌柜离开之后,李昀夜这才心烦意乱地冲木良抱怨道。
“眼下虽是舆论哗然但也有不少人质疑马村长,为马明和江南名李说话,只要江南名李未遭受到民间舆论的一致声讨就无需担心。”木良依旧耐着性子笑了笑,起身给在窗前焦躁不安的李昀夜递上一盏凉饮,继续低声安抚:“何况有知州大人在你担心什么?”
“眼下也不见官府动静啊?”木良的话虽也在理,可李昀夜还是不放心地皱起了眉头。
“官府还得放长线钓大鱼,故而不能过早出声,以免打草惊蛇。”见义弟还是放心不下,木良没法,只得再压低声音如实告知。
“钓大鱼?难道知州大人也已知道马家村案的…..”
“嘘!”
不待李昀夜说出,木良已将他制止。
“那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得知原来官府是在装糊涂,做戏给马村长看的,李昀夜总算能将悬在嗓子口的那颗心安然放回肚中。
“该做的官府会去做,我们只需如往常一样做生意便是。”
木良的话也让李昀夜后知后觉地点头认同,眼下江南名李也确实不好出声,只得任由民间去争论,挨骂就挨骂吧,若官府能将马村长那背后的人揪出来,也算是替江南名李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而与此同时,药城里的沈十爷得知事情发酵成如此地步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欣喜若狂之余急忙让胖奴暗自派些人到民间加大对江南名李的声讨。
另一边,马村长自堂审后见自己在官府面前占据了优势,又一连几日受到衙役好吃好喝地招待,原本谨慎的心也逐渐松懈下来。在林县待了十日后,马村长向衙役打探有关马明的消息,听到马明在狱中依旧不肯吭声,县令大人也早已失去耐心,打算到下月若案情依旧没有任何进展便拿他定罪。
马村长一听心中顿时慌乱起来,他没想到人命关天的事,这官府还能如此判糊涂案。何况当初沈十爷虽是让他借助官府的手将马明找出,即便被官府审出自己的控告是诬陷他也可辩解为误会生了疑,顶多挨挨板子关几天,沈十爷自然会想办法搭救自己。可如今他也没想到官府如此好糊弄,事情的进展已超乎了他的预期。
不行,这件事情还得想办法提前告知十爷。
马村长如此想着,便找了个亡妻托梦让他回村祭拜的由头暂告林县县衙,提着一篮子的祭品出了县城,虽是往马家村方向而去,但半道却偷偷溜进山林转向药城。
“你们家掌柜的呢?”
鱼江城闹街口,一位中年妇人急匆匆地进入江南名李的布庄,冲迎上前来的店伙计生气问道。
“柳夫人,我家掌柜的出去了尚未归,不知有何事情?”店伙计依旧笑脸相迎,小心问道。
“还能有什么事?我半个月前定的十匹布为何迟迟还没送到我们裁缝铺里?我那当家的还等着给客人裁新衣呢!”那妇人双眼一瞪,急切道。
“我记得三日前已让人将布送至贵铺…..”
“你这小哥也惯会说笑,我柳记裁缝铺在这鱼江城开了二十多年名声如何大家伙可都知晓,何至于贪你们江南名李这十匹布料?”不等店伙计说完,那妇人顿时火冒三丈,双手叉着腰,大着嗓门吼道。
“夫人消消气,我哪敢有这个意思,许是我记岔了,待我查查出货单子。”见那妇人大发雷霆,且柳记裁缝铺是江南名李多年的老主顾了,店伙计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遂一边安抚一边前往柜台查出货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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