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城沈家?”
李府书房中,木良听完老周的话后却是一脸不可置信。
药城的沈家布庄他自是有所耳闻,也曾听义父生前提过沈家当家人沈老夫人是个雷厉风行,敢作敢当的体面人,且在江南商界也颇受人敬重。故而木良倒不太相信马村长背后的人就是这沈老夫人,可老周却亲眼见到马村长进入沈家山庄,无论如何沈家是脱不了干系的。
“嗯,我见游知州派去的人也跟到了沈家山庄便提前回来了,这个时候那游知州想必也已知晓。”老周扇着一把蒲扇坐到木良面前继续道。
大暑天的,老周风风火火地从外头回来自是热不可耐,好在书房中有冰石降暑,在饮下一壶凉茶后才渐渐将身上的暑热之气散去。
而坐在一旁窗下沉默不语的李昀夜听了老周带回来的消息惊诧不已,也才知原来他消失这几日竟是被木良哥哥派去盯着那马村长了。
嘴上虽说静观其变,可暗地里却又偷偷地行动,他的木良哥哥向来如此,思深忧远却又不动声色,总爱什么事都先默默往自己身上揽。好在李昀夜如今也已习惯了他屡教不改的先斩后奏,反正是为了李家,便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至于药城沈家,在江南商界的声誉并不差,且李昀夜在刚掌管江南名李时从木良口中大致了解到江南的一些布庄,多数与江南名李友只是良性竞争,还时常友好往来。但与这沈家布庄倒是各做各的生意,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两家明面上也不存在竞争激烈,毕竟江南名李并未在药城设立分铺。
故而李昀夜想不通这沈家为何要针对江南名李?两家无冤无仇也不在同一处抢生意,难道说这沈家已经不满足于只在药城做生意了?可即便如此大可名堂正道地与江南名李较量,何必又是偷手艺又是偷偷摸摸开个什么水流布庄?甚至还丧心病狂地屠杀一个村又转而嫁祸于人。
“辛苦了,游知州派去的人没有发现你吧?”木良先是心虚地看了一眼窗下若有所思的义弟,见他脸上未有愠色这才放心地继续向老周问道。
“我老周若是不想让人发现,自是没人能发现得了。”老周得意地嗤笑一声,将面前的凉茶饮尽,随即又将目光转向一旁的李昀夜露出了戏谑之色:“得亏我老周厉害,这要让游知州知晓木掌柜在他堂堂知州背后当黄雀….”老周故意拖长了音调,却未再继续说下去。
“怎么?你还想到游知州面前告密吗?可别忘了你这卖身契尚在木良哥哥手上呢。”不待木良开口,李昀夜倒是先双眉微挑,冲老周笑道。
“昀夜弟弟可莫要拿老周说笑了,他可干不出卖主求荣的事。”木良也随即摇起手中的折扇,先是朝李昀夜宠溺一笑,即后又挑衅地看向老周。
“呦,你们这算什么?弟唱兄随地欺负我这个孤寡老头子?”看着眼前这对又开始眉来眼去了,老周忍不住打趣起来。
“官府既已查到那马村长背后的人是药城沈家,那马明是不是能放出来了?官府给了他清白我们江南名李也不用再跟着挨骂了。”听了老周的那句弟唱兄随,李昀夜霎时耳根微烫,急忙饮下一口冷饮清了清嗓,才将话题转回到正事上。
“也只是见到马村长进入沈家山庄,但还没有证据证明这背后的罪魁祸首就是沈家。”木良摇头苦笑道。
“那马村长不辞辛苦大老远赶去药城,别的地方不去,偏去了沈家,明眼人都能看出这沈家脱不了干系。”李昀夜却不以为然,也疑惑如此显而易见的事实木良哥哥怎么反倒迟疑了?
“虽说都知道马村长与药城沈家接触,可我们也确实没有证据证明沈家与马家村屠烧惨案有直接关联,马村长去沈家山庄大可找借口称自己有亲友在山庄做活,毕竟我也没亲眼见到他与沈家的人密谈。”而老周也认同木良的话,开口向李昀夜解释完又转念一笑:“不如我今夜就去探一探那沈家山庄,若沈家当真有鬼,必定能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不可。”老周才说完,就被面前两兄弟难得的异口同声否决给惊住。
“那沈家山庄里是个什么情形谁都不知道,万一他们有埋伏你岂不是自投罗网了?江南名李如今已经处于被动了,你可别在这个时候惹出麻烦。”李昀夜率先敛容蹙眉朝老周警告道。
“李公子你可莫要小瞧了我老周。”老周一听李昀夜的话也当即面露不悦地冷哼起来。
“并非是小瞧你,只是担心你的安危,何况如今沈家山庄已有游知州派人盯着我们就莫要再多此一举了。”木良见状赶紧笑着替义弟圆场,反正眼下已知晓这马村长与沈家的来往,他心里也有底了。
李昀夜心虚地垂下眼眸,他确实只是担心老周技不如人被沈家逮到又把江南名李给牵连了,仅此而已。
“也罢,这大暑天的我也好躲在府中避避暑。”听木良如此说,老周自然也就坡下驴嬉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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