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蒙蒙亮,李家府门已大开,李昀夜与木良并肩走了出来,兄弟俩因担心鱼江城的事整宿未眠皆是一脸疲惫。跟在他们身后的还有老周、安歌、安云及昨夜赶来报信的伙计小许,一辆马车也早已停在府门口。
昨夜,木良否决了李昀夜要与自己一同前往鱼江城的决定,毕竟沈十爷如今尚在江南,义弟身为江南名李的东家必须坐镇祈乐城以防万一。且昨日又从游知州那里得知了官府已寻到九河的踪迹,也让木良心中久悬的那块石头放了下来。眼下九河的一举一动皆在游知州眼中,义弟留在这祈乐城反倒更安全。
“那杨掌柜奸诈,背后又有沈十爷为他撑腰,你到了鱼江城万事要当心,切不可让老周离开你身边。”李昀夜将木良送到马车前,一脸担忧地叮嘱道。
“嘿嘿,李公子就放心吧,他杨掌柜奸诈,你木良哥哥也不是个吃素的狐狸。”不待木良开口,老周突然凑上前来,冲李昀夜嬉笑道。
“木良哥哥自然不惧明枪,但这背后的暗箭还得指着老周你帮他盯紧些呢。”李昀夜当即眉眼含笑睨了一眼老周,随后嘱咐道。
“好说好说,有我老周在,定能让木掌柜顺顺利利回来的。”老周也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道。
“少喝点酒。”以老周的功夫,李昀夜自然相信他说的话,但他唯一担心的就是怕这老汉贪酒误事。
“又来。”一扯到喝酒上,老周只觉耳朵又要听出茧了,遂嘟囔着自顾跳进了马车里。
李昀夜见状也只好无奈地撇撇嘴,未再多言。
“有木良哥哥在,鱼江城的事就莫要担心,倒是一会儿义母要问起,你可得好好应付。”木良此时星眸弯笑,拍了拍李昀夜的肩膀,温声安抚道。
“嗯,母亲问起,我便说你去外地巡铺子了。”李昀夜点了点头,也冲义兄温柔笑道。
“照顾好公子与夫人。”看着义弟脸上温柔如水的笑意,木良一时恍惚心生了几分不舍,但很快又恢复理智冲一旁的安歌安云吩咐道。
“请木良公子放心。”安歌恭敬回道,安云也沉默地点了点头。
随后,木良带着伙计小许一道上了马车往城外而去,与此同时的城门口,卢直早早等候在此。
原来在昨夜,李昀夜与木良就一致决定让卢直暂时接管鱼江城的铺子,故而袁掌柜当夜离开李府后便通知了卢直今日一早在城门口等木良的马车。
鱼江城,闹街口,江南名李布庄的生意曾经每日盛况,而如今却是一落千丈,门庭清冷,街上熙熙攘攘的行人对江南名李有的视若无睹,有的更是指指点点,冷嘲热讽一番。荒闲在铺中的三名伙计无可奈何,心中都在焦急估摸着若不出意外,小许应该已经抵达江南见到东家了吧?
而在江南名李斜对面的流水布庄如今却是门庭若市,语笑连连,与江南名李形成鲜明对比,才短短数月,两家布庄的情形已颠倒过来实在令人唏嘘。
昨夜偷偷从江南药城赶回来的杨掌柜在半晌午的时候才到店里巡视了一番,伙计们见掌柜对铺中惨淡的生意视若无睹,自是敢怒不敢言,遂也只是在旁敷衍了事。
“小许人呢?”杨掌柜突然问向其中一名伙计。
“小许告假尚未归。”那伙计摇头回答。
杨掌柜精明的脸上不由得紧张起来,他未再与铺中的伙计多说什么,而是迅速回到后院的一间厢房里,一脚将懒睡在炕上的伙计水尺踢醒。
“哎呦,掌柜的,做什么呢?”正沉浸在美梦里的水尺冷不丁被人一脚踢醒,当即愤怒坐起身,但见到是杨掌柜这才压下火气,苦笑道。
“小许告假探亲还没回?”杨掌柜脸色阴沉,紧张问道。
“没回就没回呗,估计这小子见铺子没生意了也开始发懒......”那水尺却不以为然地打起哈欠,一边慢悠悠地下了炕一边嬉皮笑脸起来,但还没说完脑袋上却遭到杨掌柜的一记爆栗:
“以为人人跟你这般痞样?你就不怕他是......”
“他是什么?”水尺本痛得捂着脑袋,见杨掌柜话说一半又停了,遂抬头好奇地追问起来。
“坏了,坏了,这小子怕是去江南告状了。”杨掌柜倒吸一口冷气,面色也瞬间刷白。
确实是自己大意了,在这个节骨眼上竟会允许铺中伙计告假探亲,那小子只跟自己请了十天假,可眼下都过了大半个月还未见他人影,如此长的时间够他去往祈乐城一趟了。
“不能吧,那姓许的小子一向胆小软弱,怎么敢独自跑去江南告状?”听了杨掌柜的话,水尺起初也是面露惊色,但很快又恢复了往常吊儿郎当的样子,笑道。
“可知道他去哪里探亲?”杨掌柜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懒理这痞子的话,又急忙问道。
“不太记得了,反正不是去江南。”水尺挠了挠头,囫囵回道。
“我记得小许当初来鱼江城是投靠他的一个远房亲戚,就在城南卖烧饼,你去问问。”杨掌柜气得怒瞪了对方一眼,沉下声不耐烦地命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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