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了歇,这一歇又不知飘了多久。
好不容易终于上了岸,一时却仍然难以马上缓过劲来。往这边来时,她都是一走一停的,期间歇了不知多少趟。
说实话,她到现在都还觉得累。
不是精神上的疲累,纯粹是生理上的乏累——在看到他的那一刻,紧绷的神经就已经松了,所以现在身上只是觉得乏,没什么力气而已。
他的手臂压的紧,她便也顺势靠在他怀里,低囔着,“真不是故意的。”
崔厉瞥着她皱眉,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可看她脸上还湿漉漉的,裙裾更是还在嘀嗒嘀嗒滴水,便最终什么也没说。
手掌连他自己也未意识到,在她完全放松靠向他时,已经收紧把她护的更牢,免得她跌下去。
“嗯。”
这一个沉沉的字音之后,他带着她转身一走,直接朝马车的方向去。
她累成这样,需要好好休息。
……
马车边,连梨才要自己爬上去,便觉身体一轻,已经腾空。
“好好在里面待着。”他轻轻把她放在最里,最后看了她一眼,又突然掀帘下去了,背影没有任何拖泥带水。
连梨坐在软座里,没来由的,又忽地挪到窗户边来,从窗户中看他高大远去的身影。
他在朝酒楼废墟那边走去。
看了两眼,视线中他忽然一顿,回头看来。
四目相接。
连梨觉得自己的心跳跳得格外快。
也不知是心虚还是别的什么,口干舌燥,慢慢又退回阴影里。
崔厉看了两眼已经没有她身影的窗户,嘴角无意识有了抹浅笑。不过,很快又收了,变成平平淡淡。他大步继续迈向重重守卫的酒楼。
她虽没死,可始作俑者他依然不会放过。
他得查清这把火是故意冲着他来的,还真的仅仅只是一场意外而已!
无论如何都得查清。
崔厉亲自坐镇,命应恂和霍谡一起查,今晚必须要出个结果。
霍谡点头道是。
精神高度集中,他全神贯注彻查。
结果比想像中出的要快,在连续盘问了大量人员后,事情渐渐明朗。
这场火患确实只是个意外,一场酒后失火的意外。
在废墟中除了尸体,他们找到最多的就是酒瓶子,所以火势之所以能快速蔓延,一则是他们除了喝酒,兴起时屋里还洒了不少酒,二则,是喝酒那两人屋里还堆了不少的棉花。恰好,他们旁边的那间杂物间,其最上层堆的也是棉花,这就导致火势在燃起之后,快速蔓延,屋里温度迅速升高。
当然,若是两人早早在屋里起火后就跑出来大喊大叫,火势最终是能控制在只在两间屋子里的,但他们醉的太死了,等终于被浓烟呛醒时,已经来不及逃出。这时,两间房已经火光冲天,而处于杂物间正上方的连梨,也随后糟了秧。
崔厉听是意外,罪魁祸首在大火中没能逃出来,眉心沉了下。看着那些翻出来的酒瓶子,眼中不可避免露出一丝厌恶,须臾,袖子一甩,冷声,“此事到此为此。”
“都去歇罢。”
“是!”
崔厉走后,掌柜的跑到霍谡跟前,陪笑道:“大人,您看,这两具尸骨能不能留给我处置?”
他要带着尸骨给东家一个交代,好好说清今晚的事。再有,之后讨要赔偿,也用的到他们!
他认识其中一个酒蒙子,他家不知搜刮了棉农多少油水,他得上门把损失的钱给要回来!不给,那就让他死后都尸骨无存!
呵呵,掌柜的咬牙,心想幸好这几位大人找的那位姑娘好像没事,否则,他之后就算讨到赔偿,也要把他挫骨扬灰了!
得罪了这样的人,他们酒楼以后哪里还有好日子过。
好在,一切总算没有太坏。
霍谡无所谓,对着他可有可无点头,“你若是要,那随你拿去。”
掌柜的笑一声,“谢谢大人!”
同时,已经从袖中拿出一个鼓鼓的荷包递过来,道:“您和大家伙今晚实在是受累了,小小心意,请您笑纳。”
霍谡瞄了眼,接着,又瞟了眼他。
嗤笑了声,“不必。”
说完,已经越过他去歇息。酒楼尚有许多完好的房间,能作休息之用。
……
崔厉回到马车上,今夜便将就着在马车上歇。
关上车厢门时,下意识放轻了声音,目光这时则已经看向连梨正躺着的地方。
她已经睡了,身上一身湿漉漉的衣裳也已经换下了,但……眼神在看到她一头半湿的乌发时,皱了下眉。
都知道把衣裳换了,难道不知道把头发也擦干些?
……
连梨睡得挺沉,但忽然,总觉得自己脑袋上有什么东西在动来动去。
她太困了,本来不想管的,可她不管,这东西在她脑袋上就盘旋的一刻不停。
忽而,她还发觉脸上被人掐了掐。
连梨不情不愿的睁眼。
睁眼时,脑袋上的东西还在动,也不知是要干嘛。
她打了个呵欠,推拒,“寰叶,别弄了,让我好好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