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箬菲这么一提醒,徐平璋才想了起来,先前许令仪说过的,谢箬菲能掐会算,这等本事在宫外可是要藏拙的,虽说小四距离他有段距离,且小四对他忠心耿耿,但是事及许令仪,他不允许出一丝一毫的差错!
徐平璋避嫌地拉着谢箬菲的衣角,将她更往边上带了带,他忙压低了声音:“不能透露这些!这里用不着你算。”
徐平璋说话十分不客气,但是谢箬菲也想了起来。
徐平璋和皇后娘娘这是在保护她,说了不能透露一丝一毫的和从前相关的!
“对……对不住,先前是我冲动了。”谢箬菲抿了抿唇,声音中有几丝抱歉。
徐平璋本就大上谢箬菲不少,眼下看这小姑娘都快被他训哭的模样,他也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军中都是一些糙老爷们,做错了事情别说骂了,打都可以,可是这娇滴滴的小娘们……他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徐平璋突然有些懊恼这般严肃了,但是事关许令仪,不严肃又不行!
徐平璋只好将目光挪开,随后一脸严肃道:“那旁的事情我们便先不提了,我是怕……”
“我知道你的意思,娘娘恩情,我心中分明。”谢箬菲颔首,一副自知理亏的模样,“只是我怕你不行。”
不行?
徐平璋虽然比一般男人大度,但是这话也是断然听不得的。
他神色不自然的咳嗽了一声:“行了行了,为了妹妹,不行也得行,还是按照我说的,我先给你安排个宅子,老徐我今天要只身赴宴了!”
因为岭南巡抚的宅子离这片荔枝园还有些距离,许念安索性带着谢箬菲进城,除了本就伺候她的人以外,又去人口牙子那里买了四五个照顾谢箬菲的丫鬟,七八个护院,这才放心地离开了,而等他到了岭南巡抚府邸的时候,许家人正在膳厅用膳。
虽是岭南荒芜之地,但亭台楼阁,曲水蜿蜒,风俗雅致,一样不少。
透过那镂空的雕花木栏,冯氏那影影绰绰的身影出现在了徐平璋的跟前,她那矫揉造作的声音里还多了几分讽刺:“那许老二也是的,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让大人去接也就算了,竟然还唱了一出空城计,谁知道这人回来没?”
哦?原来许念安去接他了。
徐平璋无奈一笑,看来他赌对了,大哥的心底还是有他的。
然而就在徐平璋沾沾自喜的时候,冯氏的声音又传了来:“真是和皇后娘娘一样,总是不将许家的人放在眼底。那些东西明明都是我们当年迎娶月儿时给的,就她一句后宫之中银钱短缺,就全部都收了去,当真是过分。”
坐在冯氏一侧的许善雪有些神色不畅,在宫中,她可吃了不少许令仪和其他后妃的亏。
现下听见冯氏说许令仪的不是,她原本想劝着冯氏,避免许令仪报复,但又一想,山高皇帝远的,许令仪能管理得了后宫,管得了这么远的事情么?
于是许善雪抽出腰间的手绢,轻轻擦了擦唇边的汤渍,眼底里全是无奈:“可能是姐姐在宫中日子不好过,娘原本以为将京中的铺子给她就够了,谁料想,她竟然觊觎起了给大嫂的东西。”
坐在那圆桌对面的大嫂楚月神色自然有些不大好。
她嫁过来的时候,小姑子已经入宫去了,二人甚至未曾见过面,但是每逢过年过节,她都没有少往宫中送东西。
虽说以前京中铺子的营收是攥在冯氏手中的,但是府中中馈却是在她这儿的,往宫中送不送,送多少,全是由她做主的!
前些日子的端午宫宴,即便许令仪那边这般,她还是备了好礼送过去,这全都是看在她皇后身份上。
只是旁的……
楚月抿了抿唇,声音低柔:“罢了,皇后娘娘贵为中宫,平日里手头开销大是情理之中,我们身为娘家人,更应该体贴她才是。”
徐平璋听见楚月的话,心中对这大嫂倒是多了几分好感。
若是旁人被冯氏这等蒙蔽了双眼,指不定是怎么误会他家小妹了,但这大嫂都没有嫌弃,即便是心底不悦,但嘴上也没有冒犯小妹,看来许念安那守旧的人到底是娶了个不错的妻子。
然而冯氏听了楚月的话,心中闪过了一丝不悦。
只见她笑眼盈盈地坐到了楚月的身旁,依旧道:“月儿,话虽然这般讲,但是也不能太让着令仪了,她久居深宫,身处高位,自然不知道府上的困难,我们许家上下可养着一两百号人呢,这哪里不得有些开销呢,甚至连许平璋那荔枝庄子上的人也不少,哪一点不需要银钱维持啊?”
楚月被冯氏这话说得有些为难了。
原本京中的铺子和岭南的铺子倒是营收不错,但是现在京中的所有铺子,和岭南最为盈利的几个铺子都被皇后拿走了,这……
冯氏说的话倒是有些道理,若是不想想法子,光靠俸禄怕是难以维持现在的日子。
“那母亲的意思是?”楚月抬眸,一双清澈的眸子看向了冯氏。
冯氏听了这话,她犹豫了片刻后道:“岭南的铺子倒是可以忽略不计,那京中的几间药铺利润高,倒是可以要回来……”
毕竟岭南的铺子她都送给自己的兄长了,怎么能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