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不是常说,梦是反的吗?现在大家吃大食堂,馒头大饼任我们吃,放心,张主任说了,国库里粮食多着呢,不差粮!”
提起这茬,老太太更加忧心忡忡,“你们懂什么,就是皇上家里,也没有拿馒头米饭往泔水桶里扔的。
解放前的地主老财大资本家,做饭也是卡着量来。
我担心,现在大家这样糟蹋粮食,老天爷看不下去,会降下天灾!”
韩昭昭赶紧四处望,低声道:“奶,这话可不行在外面说,被人听到,会出大事的!”
老太太吓得脸色煞白,“对对对,不能说,啥话都不能说!
这在古代,会判大逆不道,要砍头的!现在新社会,被人举报,也是要被游街批斗的!
昭昭,以后你得多提醒奶,奶要再乱说话,不行你就掐我。”
韩昭昭:真要出事,掐你也晚了!
接下来的几天,食堂伙食水平明显下降,饭菜做的一天不如一天,幸亏这季节白菜萝卜多,倒还不至于吃不上菜。
这天晚上,韩昭昭和小伙伴们交完柴火,一起排队打饭。前面的人打到饭后,一个个都露出失望的表情。
轮到她们时,韩昭昭发现,今天的主食只有窝窝头,而且还特别小。菜也只是一些清汤寡水的清炖白菜叶。
已经入座就餐的几位老太太纷纷叹气,不说话,却不停的互相眼神交流。
心里在疯狂腹诽:“看吧,我就说不能浪费粮食,这就是报应啊。”
“国家再有钱,纵是有金山银山也备不住好几亿人连吃带糟蹋!”
“嗐!国家粮库里不会快没粮了吧?那以后咋办?”
“能继续提供这样的饭菜,就谢天谢地啦!不过看这情形,怕是难喽!”
没人敢说话,却各有各的心思,很多聪明人已经预感形势不妙。
韩昭昭心里很沉重,知道该来的虽迟仍到,靴子脱了,终究会落地。
人们都默默地吃着饭,看着一日不如一日的饭菜,好多人内心惶惶打起了鼓,大饭厅内没有了往日的欢声笑语。
每个人的心中都沉甸甸的,仿佛压着一块大石头。
不懂事的孩子们直觉的感到气氛不对,不哭也不闹,钻进妈妈怀里扒拉开衣襟,吮吸干瘪奶头。
这件事情于他们无关,饭菜好吃就吃两口,不好吃他们就吃奶!
往日经常患斜眼病的几个老鳏夫,好像突然间眼疾就神奇的痊愈了。
不再偷瞄着妇女们解开衣襟奶孩子,苦大仇深的盯着碗里的饭菜,不满意,他们对今天的伙食非常不满意!
张主任等几位街道基层干部同样不满意!
一个多月了,土高炉炼出来的东西简直就是一堆废渣!那些被称为“钢铁”的东西,其实只是一些不成形的废铁疙瘩,毫无用处可言。
她不敢想,怎么对上级交待,怎么面对街道的居民们。
好好的铁锅、铁桶、锅铲等用具砸碎扔进土高炉,却炼成了灰突突的废铁疙瘩。
这样的结果让人不禁感到失望沮丧和恐惧。
这些所谓的“钢铁”不仅质量低劣,甚至连基本的形状都无法保持,更别提使用价值了。
它们脆弱易碎,一敲就散成一堆废渣,完全不符合钢铁应有的坚韧和强度标准。
小伙伴们也曾去土高炉参观过,不大的空地上,十几座土高楼林立排列。
到处都是各单位收上来的废铁,有些富裕单位,废铁收集的不够数,还去外地采买了铁矿石。
旁边还堆放着小山般的木头和少量煤炭,现场那是一个乱。
牛小莲低声道:“难怪伐了那么多大树呢,原来是煤炭供不上烧了!”
牛小民一脸严肃:“没看城里很多百年大树一夜之间就消失了,全进土高炉了!”
牛小芸也说悄悄话:“你们看,建炼钢炉的砖是从前门大街和城墙上扒的。”
韩昭昭咬牙切齿的点头:“这砖质量好,几百年不坏,嗯,最禁烧,拿来垒土高炉是物尽其用!”
心里却惋惜的很,这都是文物呀,这年代的人全是败家子!
踢了踢地上的几个灰突突布满孔洞的铁坨坨,小三子嘴快的说出了大家的心声:“就这玩意儿,是钢材,能干啥?
好好的家伙什儿砸碎,进炉子里走一圈,炼化成铁渣渣,这是炼钢,这不是除锈吗?”
惊得牛小民上前一步伸手捂住他的嘴,怒叱道:“管好你的臭嘴!来前你咋说的?
多看多听别说话!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张嘴就叭叭。
不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吗?你是不是以为全京城就你一个明白人?
告诉你,就你这样的,张开嘴,一眼可以看到腚眼子,肠子都是直的,再管不住嘴,怕是会连累家里人。
走,不看了,我们先回去!”
老实人被逼急了发火,还挺吓人的!
小三子大眼珠子转呀转,一时哑口无言,他被牛小民训懵圈了!
“哎,小孩,这里危险,不是你们能玩儿的地儿,抓紧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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