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轻尘洗漱时,听到客院传来喧哗声,便带着樱桃和热衷吃瓜的甜甜来瞧热闹。
进了沁芳居,只见流烟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地跪趴在庭院石阶前。
谢祈光负手站在阶上,脸色难看得像是被人刨了祖坟。
谢夫人指着流烟破口大骂:“贱蹄子!谁给你的胆子,竟敢爬主子床!这么下贱,我这就让人牙子把你卖到窑子里去!”
流烟一个劲磕头。
“夫人饶命!
奴婢真不知道昨晚是怎么回事!
奴婢发现颜姑娘高热之后,就让栀子去请世子,然后打了凉水想给颜姑娘擦擦身子,却发现她不见了。
奴婢一着急,就晕了过去。
早上醒来才发现自己睡在世子怀里,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
“你还敢狡辩!”
谢夫人气得七窍生烟,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她再清楚不过。
昨天得知颜无央发热后,她让吴妈找打扫客院的粗使婆子换了沁芳居的蚊香。
并特意交代流烟,要是颜姑娘夜里高热,一定要去找世子。
那蚊香加了催情之物,势必会让颜无央体温升高,祈光过来后,也会受到影响。
两人定能顺理成章地睡到一起。
谁知颜无央半夜外出,让流烟这贱蹄子钻了空子,坏了她的谋算。
她越想越恨。
“吴妈,拿棍子来!打她五十大板,我看她还敢不敢嘴硬!”
“夫人饶命,奴婢真的是冤枉的!”
流烟把头都磕破了。
见谢夫人无动于衷,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谢祈光:“世子,求求您,救救奴婢。”
殊不知,谢祈光心中更恨。
他睡错了人,还被无央撞了个正着,掐死这贱婢的心都有了。
指望他为她求情?
做梦!
他看都不看她一眼。
流烟眼里掠过一丝绝望。
她不过抓住了颜无央不要的机会,凭什么要如此作贱她!
明明她才是真心爱慕世子的人。
吴妈提了根长棍过来,正要动手,宋轻尘叫了一声:“等等。”
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宋轻尘故作迷惑:“我听得有点不明白,这是沁芳居,不是外院对吧,流烟她爬的是屋里那张床的话,应该是颜姑娘的床啊,怎么醒来会在世子怀里?”
谢夫人:“……”
谢祈光:“……”
吴妈:“……”
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你为什么要问出来?
“奴婢的命,也是命,对吧?”
宋轻尘坦然对上他们的目光。
“世子若不交代清楚自己是怎么睡到颜姑娘床上的,恐怕不好追究流烟的过错。”
谢祈光面色白了白,不自觉看向颜无央。
发现她面色如常,仿佛没听到宋轻尘的话似的,心中不由一慌。
她定是恼了他,才会故意装作无动于衷。
于是张口便为自己开脱:“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昨夜我着急慌忙地赶过来,想看看无央怎么样了,没想到一进屋就闻到……”
说到这里,他陡然想起那蚊香的异样!
顿时激动不已。
“我闻到一股浓烈的蚊香气味,和平日用的蚊香不太一样,然后我就头晕脑胀,什么也不知道了。”
“那熏香肯定有问题!”
谢夫人右眼皮重重一跳。
若是被查出来这事是她的手笔,她这张老脸往哪搁。
不等谢祈光追究,她就给吴妈使了个眼色:“赶紧把昨天进过沁芳居的人都召集过来,看看是谁动的手脚!”
吴妈默契点头:“老奴这就去。”
宋轻尘伸手一拦。
“这种跑腿的事,交给樱桃就好,吴妈你还是好好拿着棍子吧,一会还得卖力气呢。”
吴妈欲争辩,樱桃已小跑离开。
谢夫人暗道不好,慌忙道:“无央熬了一宿,想必疲乏得很,不如先去休息,我们另择时间再审。”
颜无央摇头:“我已无大碍,夫人不必顾虑。若非阴差阳错逃过一劫,受害者就是我。我想看看,到底是谁心肠如此歹毒。”
谢夫人心肝一颤。
樱桃眨眼就把一个粗使婆子领了过来。
“进出沁芳居的下人,除了流烟栀子,就只有李婆子。”
照理来说,应该三个人都审一遍。
然而宋轻尘直接把屋里的香炉扔到李婆子跟前,质问她:“你为何要偷换蚊香,谋害颜姑娘?”
李婆子下意识看向吴妈。
吴妈张口欲威胁她两句,却被宋轻尘抢了先。
“你看吴妈做什么,难不成还想求情?谋害主子是大罪,你不交代清楚,我这就送你去衙门,让差爷好好审一审!”
李婆子彻底吓破胆子。
“少夫人饶命!老奴什么都不知道啊!那蚊香是吴妈让老奴换的,老奴只是照做而已。”
吴妈怒骂:“你个老虔婆,竟敢胡乱攀扯,看我不打死你!”
说着挥棍砸向李婆子。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