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票都是一样的,这张银票和那张银票没有什么不同。
但有的银票比别的银票要绿。
想到手上的银票来自和杜氏厮混的野男人,是自己的“绿色收入”,谢祈光险些把它们撕成碎片。
“欺人太甚!”
他双目赤红,状若癫狂。
“我要把你们这几个奸夫淫妇通通杀了!”
他气势汹汹地冲去大厨房,从厨娘手里夺过菜刀,朝和光居大步走去。
和光居院门紧闭。
他阴沉怒吼:“淫妇!你给我滚出来!”
院里的说话声卡了一下,继续说了下去。
他一刀劈在院门上。
“再不出来,我马上破门而入!”
“世子。”杜氏的声音从院里传出,“你找错地方了,我们这没有叫‘淫妇’的。”
“叫的就是你,别给我装蒜!”
谢祈光冷笑。
“你给我老实交代,你到底有几个奸夫!”
坐在庭院纳凉的宋轻尘:“……”
谢祈光是喝多了酒,还是吃错了药,上她这发什么疯,以为她是好欺负的?
她转身问樱桃:“甜甜的便盆倒了没?”
樱桃摇头:“还没。”
宋轻尘轻笑:“给我提过来。”
樱桃领命而去。
“你理亏了是不是!敢不敢出来跟我当面对质!”
见里面没有动静,谢祈光肆无忌惮地叱骂。
“我数三声,你还不出来我就劈门!一!二!三——”
“三”刚喊出口,一道水流从天而降,兜头淋下,浇得他浑身湿透。
铺天盖地的尿骚味袭来,臭得他险些晕过去。
“世子清醒点了没?”
宋轻尘站在梯子上,探出半截身子,俯视一门之隔的谢祈光。
“若是不够清醒,我再让甜甜撒泡尿给你。”
谢祈光:“你@#¥%&*!”
他满肚子脏话只骂了个开头就不得不闭嘴。
——头脸全是尿,一张口就流进嘴巴。
恶心得要死。
世间怎会有如此妇人!
淫荡、卑鄙、下流、无耻!
除了那副长相,世间所有美好词汇都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他狠狠抹了一把脸。
扬起头颅,阴沉沉地盯着宋轻尘。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些耻辱,我全都记下了!你给我等着!”
说完用力一掷,把菜刀掷到院门上,甩袖而去。
宋轻尘在他身后喊道:“小女子报仇,从不隔夜,世子也请给我记住,下次不要走错地方。”
谢祈光攥紧拳头。
回院后,他连洗了好几桶水,依然觉得身上满是尿骚味。
干脆扔了那顶被尿泡过的假发。
取了一顶新的戴上。
这是他存下的最后一顶假发。
想到一顶上好的假发起码要五十两银子,而自己兜中已没有余钱,发薪日还遥遥无期,他终究没有撕碎那沓银票。
古往今来,凡成大事者,都要隐忍苟且,历尽艰难险阻和屈辱。
韩信连胯下之辱都受得,他戴一两顶绿帽子算什么!
银票没有任何错!
错的是杜氏那个野男人!
思及杜氏随便一个野男人为了一张她的破画都能一掷五千两,而自己却连一件像样的首饰都不曾送给无央,他满腹羞惭。
“这些钱就该用来给无央买礼物。”
他恨恨想道。
“杜氏的野男人为她花了钱又如何,最终受益的是我的无央。”
这么想着,他心里渐渐平衡下来。
他决定给无央送一套价值五千两的首饰。
几天后的休沐日,他带着银票去了天工阁。
天工阁有着全京城手艺最精湛的工匠,可以自带材料给他们加工,也可以从他们那里购买现成的饰品。
他们阁楼一共三层,一层卖的是百两价位的物件。
二层卖的是千两价位的。
三层卖的是五千两及以上价位的。
他看也不看一二层的,直奔第三层。
第三层由掌柜亲自接待。
“不知客官打算送什么礼?我们这里一应俱全,任君挑选。”
掌柜和颜悦色道。
谢祈光顿了一下,回道:“送给心仪姑娘的首饰。”
“请往这边走。”掌柜抬手指引道。
谢祈光随他来到一个展柜前,柜面用的是一整片透明玻璃。
他从同僚那里听说过,这种玻璃只在出售舶来品的杂货铺有卖,一尺见方就得百两银子,像柜面这么大的一片,恐怕得几千两银子。
本来觉得财大气粗的他,气势陡然削弱了几分。
掌柜给他拿了好些物件看,有成套的,有独件的,全都精致华美,每一样他都希望无央能够拥有。
奈何荷包不允许。
他一时拿不定主意该选哪一样。
就在这时,楼梯传来脚步声,又有人上来了,掌柜抬头看了眼,对他道:“客官请慢看,我去去就来。”
说完拉开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