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帝给的两个奖赏,一是提拔宋轻尘当御医,二是赏赐黄金百两。
宋轻尘毫不犹豫选了后者。
“陛下,民女愿领黄金百两。”
明帝有点意外。
“当御医不是更好吗?太医院有宁国医术最精湛的大夫,也有最好的地道药材,你可以学到很多东西。”
宋轻尘轻笑:“民女野惯了,怕自己受不了宫中约束。”
明帝听到她这话,神思有瞬间恍惚。
很久以前,他让嘉月进宫陪伴他时,她也对他说过同样的话。
可他太需要她了,后宫那么多人,没有一个真心待他的,他每天睁眼醒来,看到的都是如同水蛭般想要从他身上吸血的人。
他迫切需要一个能让他坦然相处的人。
于是他枉顾她的意愿,封她为妃,将她强行留在宫中。
结果短短一年时间,她就香消玉殒。
这世上,有些人,像山野之兰一样,是只适宜在野外欣赏,不宜移植到盆里的。
可惜他年轻时不懂得这个道理。
“你活得很通透,像我一个故人。”他对宋轻尘道,“既然你不想为官,那就好好在民间做个大夫。”
宋轻尘点头。
而后领了百两黄金离开。
走到高墙耸立宫道时,差点被一个人撞上。
那人闪避时失去平衡,朝墙边倒去,她刚要伸手扶一扶,看清对方的面容后,立刻收了手。
对方的脑袋“砰”地撞到墙面。
“你!——”
盛江月怒不可遏。
这人突然出现在她前方,害她跌倒就算了,竟然拉都不拉,眼睁睁看着她撞墙。
她站直身子,刚要质问,看到这人打扮,眼睛蓦地睁大。
“你怎么会在这里?!”
宋轻尘瞥了眼她左脸的掌印,勾唇一笑,继续往前走。
盛江月这才想起脸上的情形,立刻伸手捂住左脸,哪怕宋轻尘一句话没说,她也感觉自己受到了无尽嘲笑。
她拦住送宋轻尘出来的内侍,问道:“是陛下传她进宫的?”
内侍点头。
她继续问道:“陛下为何见她?”
内侍却不肯说了。
盛江月咬咬牙,从荷包里掏出一锭银子。
内侍才道:“咱家不清楚。”说完追着宋轻尘跑了。
盛江月:“???”
死太监!居然连她的银子都敢骗!
她气冲冲地回到太医院,正要跟祖父告状,却听见他和徒弟感叹:“那位宋大夫在外科上的造诣无人能及,可惜她不愿进太医院。”
盛江月惊愕:“陛下召那姓宋的进宫,是想让她进太医院?”
盛院使点头:“陛下想让她当御医,她拒绝了。”
盛江月肺都差点炸开了。
她进太医院这么久还是个医士,那姓宋的竟然一提拔就是御医?
不过是会点旁门左道,被那些无知百姓叫两声“神医”,就能进太医院压她一头?
凭什么啊!
她问自家祖父:“陛下为何突然提拔她?”
盛院使把宋轻尘因医闹发现芙蓉膏危害的事告诉她。
盛江月差点吐血。
那个猝死的“孝子”是她让人煽动去千金堂闹事的,结果竟让宋轻尘因此立了功,入了陛下的眼?
这人怎么回回运气都这么好!
盛院使答完话,留意到她脸上的掌印,拧起眉头:“这是怎么回事?”
盛江月委屈道:“谈贵人打的,她嗓子出了问题,让我给她调理,我给她开了金嗓子药,她吃了没好,怀疑我被其他人收买,故意破坏她的嗓子,当众打了我一耳光。”
盛院使脸上闪过一抹愠怒,怒骂道:“竟如此落你脸面,真是不把我们盛家放在眼里。”
盛江月附和:“就是!把我们当奴才看待。”
盛院使叹了口气。
“在宫里行医,多少要受点委屈,习惯了就好。谈贵人那样的嚣张性子,在宫里活不了多久的,你且看着。”
盛江月满心屈辱。
她进太医院是为了高人一等,不是为了给人当奴才的!
凭什么她在宫里忍辱负重,那姓宋的却在外头为人称颂,还得到陛下青睐。
“祖父,”她掐紧手心,“我想离开太医院,自己开医馆。”
盛院使脸色沉了下去。
“胡闹!当初我不让你进太医院,你非说要进去为家族争光,这才过了多久,你就打退堂鼓?”
盛江月已经想好措辞:“祖父,您、爹还有两个堂兄都在太医院,太医院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
“但开医馆就不一样了。您看千金堂,日进斗金,陆家的日子比咱们盛家阔绰多了。”
“我们盛家要是开医馆,保准把四大医馆都给踩下去。”
盛院使没想到她还有这般野心。
他早有开医馆之心,只是他尚在太医院,不宜做这事,若是江月能开成,倒也是件好事。
只是——
他迟疑道:“你的医术不足以撑起一家医馆……”
盛江月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