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三婶,家里打起来了。”
沉望儿飞快地跑到社员们干活的地方,喘着粗气大声说道。
听到女孩稚嫩的嗓音,田地里干活的社员们,纷纷停下手里的活计,好奇地望了过去。
王建设看大家伙又开始偷懒,深吸一口气,吹了下口哨,“干啥呢,全都探头探脑地干啥呢?有热闹瞧脖子伸得跟鹅一样长,有八卦讲眼睛比灯泡还亮,点名做事头缩得和王八没两样。”
“哈哈哈哈……大队长,可不是我,方二狗说你呢。”
“放你娘的狗屁,大队长说的明明是你陈狗蛋。”
“大哥不要说二哥,你俩都差不多。”
“翠花婶子你还不是,天天吹牛打屁,你咋好意思说人。”陈狗蛋不满地回嘴。
杨翠花叉起腰,一脸骄傲:“我才不是,我虽然八卦爱热闹,但我勤劳我自豪,我闲聊可没耽误手里活计。”
“就是,我们拿八工分,你们拿几分?两分还是三分?”胖大婶儿声援她,对他们几个游手好闲的人,没什么好感。
有人接话,“傻傻不分。”
“哈哈哈哈。”
大家笑容满面,劳作后的疲惫,一扫而空。
陈狗蛋翻白眼:“笑屁啊笑,牙缝那么大,放舌头用的吧?”
“你懂得多,不愧是你,陈狗蛋。”
陈狗蛋憋屈:“……”他懂个屁,他又没试过。
“狗蛋儿,我儿子今年都拿6个工分了,你们啥时候能追赶上他啊。”
“我老娘心疼我,我能怎么办,我也很无奈啊。有的孩子是个宝,有的孩子是根草。”
陈狗蛋摇头,不懂他们怎么只攻击他一个,就因为他能说会道,长的俊吗?
陈狗蛋看了下身材高大的沉守军,也就比他差一点点。
“宝?什么宝?癞疙宝吗?”
“哈哈哈哈~”又是一阵哄笑。
“是不是癞疙宝我不清楚,我确定你是个活宝。”
呵,男人的嫉妒,女人的爱慕。
他才不稀罕,看不上这些嘴碎的人。
这里全是结了婚的妇女,未婚的年轻姑娘,在另一个地方干活儿。
“那说的肯定是张老三,反正不是我。”陈狗蛋打死不认这罪名,他还没找媳妇儿呢,不能背这个名声。
他娘凭本事要来的粮食,他们有意见找他娘去,跟他陈狗蛋有什么关系,见天逮着他欺负,呸真不要脸。
张老三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土,见他不厚道地祸水东引,顿时发火了,“关我屁事啊,啥脏的臭的都带上我。老子还在干活儿,你看看你在干啥?满嘴喷粪。”
“现在还没到施肥的时候,你这么积极干嘛?表现你施肥本领很强吗?”
陈狗蛋为了娶媳妇,想有个好名声。
张老三作为大河生产大队,出了名的老光棍只会更想要媳妇,可不背这口锅。
“哈哈哈哈哈,打起来,打起来。”
“张老三你快跟他比划,说不定你英武霸气的模样,就被大婶子们记住了。第二天就给你介绍对象,让你老婆孩子热炕头。”
“滚,你让我打我就打,我又不是山上的猴儿,还能来个现场表演。”
张老三黑了脸,信他们才怪。
当他还像以前,那么好忽悠?
“吵什么吵?全都给我闭嘴,集市都没你们热闹。”
大队长又吹了下口哨,赤红着脸大吼。
……
嗡嗡嗡,现场闹了一会儿,很快安静下来。
沉望儿咽了咽口水,她们家的女孩子基本上不下地。
除了农忙时,大人小孩都得干活,其他时候都看自家安排。
她娘倒是想让她们下地,可其他几个叔伯,都没让孩子去地里。
她爸爱面子,也不愿意做家里的异类。
所以她压根不知道,大人们平日里干活,是这个样子的。
沉守军都懒得理会他们,和媳妇儿一起过去,走到目光怔怔望着田地发呆,心不在焉的侄女跟前。
他心中没来由地感到不妙,伸手在侄女眼前晃了晃,边走边说,“望儿,回神了,怎么回事?”
“说清楚点,具体是怎么回事,谁和谁打起来了,因为什么原因?”
大队长气冲冲地走过来,语气不是很好。
大队里开了这么久的扫盲班,他发现村里就没几个人,能把话说清楚的。
每次都只说一半,吊胃口还是咋?一下说完会烫嘴吗?
这不就是他能力不行,不能带领社员进步的表现吗?
对于这些给他拖后腿的落后分子,王建设都没什么好感。
“堂妹和四婶起了争执,四婶要打堂妹,我们不敢上前阻拦。”
有外人在,沉望儿自然不会说太明白,含糊道。
“你们家事儿真多。”大队长的脸,拉得跟驴脸一样长。
他最讨厌处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了,完全就是大材小用。
白茯苓冷哼,“我闺女乖着呢,才不会主动挑事,肯定是她四婶没事找事。”
“……”沉盼儿啥都知道,她啥都不敢说,只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