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招娣大概刚挑完粪回来,裤腿颜色比其他地方要深许多,上面还粘着什么东西。
应该是粪水洒在了裤子上,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浓郁的恶臭,让人避之不及。
“呕,哥,救命,快带我离开。”
沉乐不是在奚落她,她干多了活儿,精神本来就不太好,闻到这股味道头晕目眩,情不自禁地干呕了一声。
“……”
沉让面色也没好到哪里去,空气中无处不在的恶臭,令人有点无法呼吸。
他是个爱干净的人,实在有点接受无能,沉让都不敢瞧她裤子。
听到妹妹的求救声,他二话不说跑过去,抱住乐乐离开臭不可闻的院子。
“哪有你那么夸张,你长得再好看,还不是得拉屎!”
沉乐夸张的呕吐声音,听得许招娣脸都绿了,数次拳头捏紧又放松。
倘若她那脸没那么苍白虚弱,许招娣一定会狠狠地教训她,可现在她不敢再对她做什么。
万一死丫头故意赖她,她有嘴都说不清,就像这次一样。
明明是这死丫头找事,挨打受委屈的是她们许家人。
小贱人生个病发个烧,在卫生所随便吃点药就能好,大队里谁生病不是这么过来的。
她倒好她金贵,非得讹一笔钱,跑去县里看病。
大家不说她做的过分,不说她娘漫天要价,却说她这做后奶的心狠手辣。
往日磋磨儿媳妇、虐待继子,现在连孩子都不放过,不愧是远近闻名的泼妇。
许招娣听着她们编排的话,气得想吐血。
她不仅赔了钱丢了人,还受到惩罚,要一直挑粪。
她娘家也没一个人落到好,不知道建设他什么时候,才能够消气放过他们。
这挑粪的活儿,实在太埋汰人了。
除了卢八婆想看乐子愿意靠近她,其他人看到她就掉头跑,装模作样地捂着鼻子,对她指指点点一脸嫌弃。
就连一直很喜欢她的侄孙,现在都不愿意和她亲近,她有点受不了了。
沉盼儿给两个妹妹使了眼色,让她们先行离开。
“……”沉乐没搭理她,说是这么说。
可也没见人,把粪水弄身上啊,这都腌入味了。
不知道她多久没换过衣服了,许家人没把她赶出来,真是一个奇迹。
-
许招娣目光落在,沉老二家三个赔钱货身上,没好气地问,“你四叔去哪了?”
“接四婶去了。”
沉盼儿不敢对她大呼小叫,低眉顺眼地回答。
许招娣黑下脸来,“有什么好接的,都是惯的,爱回不回,不回我正好给老四找个新的。”
黄禾苗这瘟娘们,一点儿都不听话,脾气还很大。
如果她没闹这一场,大家也不会觉得全是她的错。
“……”沉盼儿垂眸盯着地面,不敢接这话。
许招娣越想心里越窝火,老四回来第一时间,不是去看她而是去接老婆孩子。
果然是有了媳妇儿忘了娘,还是她家旺盛贴心。
在旺盛心中,她这个姨就是要比媳妇重要,也不怪她可劲儿对他好。
许招娣心浮气躁,看谁都不顺眼,余光瞥见凳子上,那些碍眼碍事的书更觉得烦,一气之下朝书走过去。
沉盼儿察觉她的心思,面色微变,赶紧阻止:“奶,你别乱来,那是三婶买的书。”
许招娣脚步一顿:“……”
“后奶,我娘待会儿就回来了!”
远离了许招娣,沉乐感觉自己精神状态好多了,看她盯上了,她没来得及收的书,出声警告。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碰书了?我只是走动走动而已。”许招娣冷哼一声,歇了拿书发泄的心思。
鬼知道弄坏了白茯苓的破书,她又会坑自己多少钱。
白茯苓就是个黑心肝儿的狐狸精,许招娣已经被她讹怕了。
这么多年来,她在大队里战无不胜,什么时候吃过亏?
这母女俩最近邪性的很,许招娣现在有些忌惮她们,不敢轻易招惹。
“没有最好。”沉乐盯着她不放。
许招娣没管她们,径自去了老四的房间。
看到炕桌上堆放的东西,她一边念叨浪费钱,一边不手软地装起来准备带走。
“咱们快走。”
沉盼儿看着后奶进入四叔屋里,只当没看见,叫上妹妹离开。
院子里很快空了下来,沉乐对沉让说:“哥,咱们先把书收了。”
“我来就行,你待在屋里歇会儿,也没多少书,我多跑两趟就收完了。”
空气中残留着一股异味,妹妹脸色白得不正常,沉让不放心她出去。
“没事,刚刚味道太冲鼻了,我现在好多了,两个人收起来快些。”
沉乐已经过去了,沉让便没再拒绝。
两人很快收完,抱着书准备回屋。
-
许招娣这几天,在许家当牛做马,有点累了。
她想回来歇歇,但继子、继儿媳妇儿,一个都没来接她。
干活时碰见打个招呼,也没见过来帮忙,更可恶地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