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对什么有兴趣?”
庄伊禾:“理工科?计算机之类的?他小学的时候好像就?获过一个做机器人的奖,跟全港岛同龄的人一起比赛。好像,妈妈还说?过,他篮球打得?也很好。但现在他的腿…唉,没办法。”
过往的事都太沉重,庄伊禾也因此得?过抑郁症,她静了一会儿,就?转了话题:“不然?最后两天我们就?在度假酒店躺着算了,这酒店的东西比外面卖的好吃,阳台也有泳池和?躺椅。”
钟晚心不在焉地应了声“好”。
后来庄伊禾又说?起旅行的最后一天要买什么纪念品,钟晚好像只是听到声音,却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她望着远处一颗高耸的椰子树,不知出了多久的神。
脑中浮现出前年她在梁序之的一本书中看到的话。
痛苦是永恒的。
此刻,她好像明白梁序之为何对此深为认可了,因为他从?未远离过,所以感同身受。
但她不愿让自?己永远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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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庄伊禾一起回港岛的时候,钟晚不止拎了大?包小包的纪念品和?当地特产,还带着一身的蚊子包。
她原来都不知道自?己的体质这么招蚊子,喷着驱蚊液都没用,还是走?到哪被叮到哪,庄伊禾跟她用同款的驱蚊水,都没怎么被咬。可能她只招泰国的蚊子欢迎。
梁序之这几日稍微清闲了些,集团的工作应该没那么忙,在家的时间也多了。
同处一个屋檐下,两人还是不咸不淡的,平时各做各的事,吃饭时坐在一桌,气氛全由庄伊禾来调节。
梁序之没再提过他们之间关系的事,包括杭市的剧团,也包括电影。
也许是在泰国时听庄伊禾说?了那些往事,钟晚也没主动提,在心里告诉自?己,这算是对可怜人的人道主义关怀。
虽然?,梁序之在港岛的身份和?地位没几人能与之匹敌,若谁跟外人说?他可怜,大?概都会被当成荒谬的笑?话。
度过几天用虚伪粉饰的平静日子,钟晚突觉自?己开始头痛,浑身没什么力气,连带着眼眶和?关节都痛。
她估计是有三五日都没出门,在室内久坐闷出了毛病,这天跟庄伊禾去逛了画展,晚上回到家,症状还愈发严重了。
钟晚早早就?上了楼,回卧室洗漱完,躺上床。
但因为头太痛,跟着心跳一下一下,像被锤头有规律地砸一样,只是浑身无力地躺着,却也睡不着,拿起手机。
《放生》已经播完了,播放量更是远超制作方?的预期,不仅在平台的排名居高不下,在社交媒体上的口碑也很好。
现在看来,阿白当时替她挑选角色的策略也是完全正确,钟晚虽然?演的不是主角,在网上的讨论度却很高,因为角色太有梗,而且太招人恨,还被她演得?出神入化。
钟晚打开微博,后台的私信数量也突破新高。
除了粉丝夸她的、骂角色骂到她这里人身攻击的,还有不少娱乐传媒公司的邀约和?商业合作,甚至包括运营培养网红的MCN公司。
上个月万泰影业的人接受过采访,记者?当时问起她今年的拍摄安排,负责人透露过她跟万泰的合约已经到期,目前没有再续。
大?概再结合她先前回杭市演了几场话剧,还在自?媒体平台开了新账号,他们猜测她要回内地发展,或许还是自?媒体行业。
当然?,这确实是钟晚原本打算的。
手机屏幕看得?钟晚头更痛,她没回复任何私信,将手机熄屏扔到一边,平躺着休息。
不知过了多久,梁序之进来了。
钟晚听到动静,半眯着睁开眼,看到他一边解领带,一边缓步往屋里走?。
靠近时,梁序之低头看她,声音低沉:“怎么今天这么早就?睡,还不到九点。”
钟晚有气无力地应了句:“不太舒服,头疼。”
梁序之拉开衣柜把?风衣挂进去,领带扔到旁边的脏衣篓,等明早佣人收了去清洗熨烫,他开了盏床头的夜灯,转过头,看见她比平时苍白许多的脸色,“叫医生过来看看?”
钟晚声音虚弱,只道:“没事,可能是累着了,或者?着凉,睡一晚上应该就?好了。”
梁序之没再多言。
卧室里,钟晚躺着,他开了台笔记本电脑,坐在窗边的沙发上看文档。
夜色撩人,窗帘没有完全拉严,外头院子里横斜的树影映进来,落在他肩侧。
但钟晚也完全无力欣赏,头昏脑涨的,许久终于睡着。
大?概到深夜,她忽然?醒了,盖着被子,还觉得?浑身冷得?发颤,头痛比睡前还更甚。
猜是卧室空调温度太低,钟晚掀开被子想下床,刚挪了位置,听到旁边熟悉沉缓的嗓音:“还不舒服?”
钟晚艰难地翻了个身,眼睛适应黑暗,对上梁序之的目光,应该也是刚醒来,微有些疲态。
她轻声应道:“有点冷,我去把?空调调高几度。”
梁序之沉默两秒,伸手,掌心覆在她额头,触感竟也是微凉的。
钟晚也迷迷糊糊有猜测:“…我是发烧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