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湘亲缘浅薄,前世父母早亡,叔舅姑姨一个都靠不上,前期吃着百家饭,后期进入孤儿院。
长大后好不容易过五关斩六将,进入一家大公司,两年后,大公司破产重组,她在被裁员之列。
再次找工作,耽误了不少时间,钱包厚度有限,不得已进入一家小公司。
大公司的履历,是她的加分项,也是桎梏。
适应了大公司条理分明的做事方式,初入小公司,蔡湘显然不适应小公司百项全能的工作方式。
作为可怜的上班族一枚,因公司加班猝死。
死了也没放过她。
蔡湘灵魂穿越时空,来到大庆国永余州章台府山常县曲洼村,附身在曲洼村父母双亡,跟着爷爷奶奶一起生活,因不小心落水而丢掉性命的蔡湘身上。
蔡湘的爷爷,是一名老童生,多年考试不第,十年前,已经歇了科举的心,在曲洼村开了间学堂,招收十里八村的孩子进学。
蔡家生活也算过得去。
蔡湘的爷爷蔡明贤,与妻子王青育有三子一女,三子又生有五个孙子两个孙女。
蔡家自称耕读人家,家里略有薄田,被蔡明贤多年科举造得没有,还负债累累。
见识过父亲因为科举的疯狂,蔡明贤三个儿子一个都不想走科举这条路,读了几年书,纷纷出来找营生,才能撑起蔡明贤一年又一年的败家。
十年前,蔡明贤终于想通,他就不是科举那块料,收拾书本,在村里开了间学堂。
蔡湘的父亲,是蔡明贤的第四个孩子,也是最小的那个,去往外地进货途中,遭遇泥石流,夫妻双亡,留下一个不满周岁的女儿蔡湘。
蔡明贤自责不已,儿子出事,有很大的责任在他。
如果不是他非要科举,花光家里银钱,卖了家里田地,家里欠下不少债,小儿子怎么会在那等季节还要往外跑。
蔡明贤对蔡湘是心疼的,只是他自诩读书人的身份,将心疼转嫁给妻子。
王青也心疼蔡湘,没有父母,只是人心经不起颠簸。
蔡明贤与王青有五个孙子,两个孙女,还有一个外孙,一个外孙女,分摊下来,能给蔡湘的爱也有限。
蔡湘懵懵懂懂长大,不懂为何别人会叫她没爹妈的坏孩子,明明她什么都没做。
加班猝死的蔡湘来了之后,对于这种人生,她也是不想过的。
从小被人叫野孩子,都穿越了,还是父母双亡,这种日子,她从小到大,过够了,不想再重复。
蔡湘摆烂,这种生活,谁爱过谁过,她不凑合。
可是,饿了几顿之后,蔡湘不就那么想了。
死可以,饿死不行。
大庆国一般一天只吃两顿,对蔡湘这种,一天吃三顿,还得是干饭的人,真的吃不习惯野菜汤,野菜粥,两三个鸡蛋一家十几口人分着吃,还都当做美味的时代,蔡湘是一点都不适应。
怎么办,摆烂不行,吃苦更不行,她多少年没种过地,小时候那点村里的知识忘得是一干二净。
脑海中倒是存有不少职场生存之道,厚黑学等等,这个地方,也没地让她实施。
蔡湘来时十二岁,是个瘦弱的小女孩。
一身气质与周围格格不入。
既然种地不行,那能不能试着卖点小吃,改善下生活?
一去打听,原材料比她还贵,且不全,她到底是去卖小吃,还是去卖她自己?
蔡湘就不是个富有创造力的人,父母双亡,在村里待了一段时间,然后去到孤儿院,在国家资助下,按部就班上学,毕业,找工作。
脑中拿得出手的那几个小吃方子,还是因为怕自己饿死,强行记下来的。
平时也没试验的机会。
曲洼村,更加是没有试验的能力。
蔡湘像一个踏入未知社会迷茫的孩子,游离在世界之外。
蔡家确实疼她,疼得有限,毕竟他们只能拿的出这么点东西。
在一个陌生,不将人当人的社会,蔡湘融入不进去,她想回家,回到那个哪哪都不好,卷生卷死的地方,至少心安。
蔡湘自带忧郁气质,始终无法融入这个君权至上,夫为妻纲,父为子纲的社会。
她看到,村里人家一年种到头,仅仅才收获一点点粮食,还要被收走大半。
她见到村里的女孩子,在家里被非打即骂,长大后,嫁到夫家,还是逃脱不掉既定的命运。
她看到,平民百姓不小心冲撞士人,被当场打死。
她看到如同女人裹小脚一样,扭曲变形的人心。
她想起历史课上,一位老师曾经说过的话:“为何我们看圣人所言,会有割裂感。因为圣人说的话,其实是对统治者者,统治阶层所说的。平民百姓,活着就已经很艰难。”
“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明明是他们说的,礼义廉耻也是他们所制定的,却成为统治阶层手中的工具。”
“在座诸位,我敢打包票,回到古代,一个月之内,就只剩那么几个还没疯。你们以为古代很美好,真正回到过去,发现是从骨子里散发的压抑。”
“你们这群人啊,长在春风里,生在红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