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一直没回来是整个军队的心思,祁锐三兄弟坐不住了,顾不上身上的伤,顺着他离去的方向开始寻找。
大雪掩盖了他们的踪迹,无奈,只好兵分三队,不打算放过每一个路口。
“大哥,你一定要好好的。”祁锐的眉头紧皱,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
还好事前他将辣椒分发了下去,想必能派上一些用场吧。
马肉已经吃完,已经没有什么能吃的食物了。
肚子里没食儿,身上就会冷。
有些士兵吃着雪,在身上翻找着能吃的东西。
除了夹袄里面的棉絮外,就只有那几颗红彤彤的果子了。
哦,对了,中郎将说过,这东西可以抵御寒冷!
于是,便开始有人吃起来。
着实是辣口。
半颗下去就快要人的老命了。
舌头是又辣又疼,为了分解这点不适,口中还不断的分泌口水。
祁炎看底下的士兵在吃辣椒,突地想起二弟的话来。
“吩咐下去,让下面的人吃辣椒,辣椒这东西生热驱寒,对失温的人有用。”
他们煎熬着,等待着,终于等到了来营救的队伍。
“是祁锐的军旗,快起来,有人来接我们了。”
祁炎开心的振臂欢呼,吹响了胸前的竹哨。
“终于找到你们了!”
两兄弟喜极而泣,相拥在一起。
“冻死了,我们快回去。”
祁锐解下自己的大麾,替兄长罩上。
剩下的士兵也纷纷效仿。
一人乘两骑,不够坐的就原地等候,他们先走一步,会差人来营救。
祁炎安然无恙的归来,祁大将军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但出现这么大的纰漏,不可不罚!
他身为先锋领队却因为判断失误,致使损失数匹战马,矫健的儿郎没有裹尸沙场却命丧雪崩,简直是奇耻大辱。
还好他们被及时找到了,要不他会损失更多的兄弟。
祁炎被赏了二十军棍。
他愤懑的趴在床榻上,背上皮开肉绽,一片模糊。
“大哥,你不要生阿爹的气,没有你消息的时候,他比谁都着急。”
祁序拿了一些消炎药粉,给他上药。
“你放心,我自是不会这么想的,我心里是在为那些兄弟难过。”
父亲说的没错,倘若是大战时,他们根本没有可能去派人去找他们。
到那时,他们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曝尸荒野,冻成人棍。
“这件事情确实怪我,爹和我说过很多次穷寇莫追穷寇莫追,我这次又冲动了。”
祁炎懊恼的垂下了脑袋。
“大哥,没人怪你,你也不要太为难自己,我最近发现了一个菜特别好吃,我让厨子给你做了一碗,保管你吃了甜美美的睡觉。”
祁序将药粉收拾好之后,从身后端来了一碗葛根粉酿,他可是特意让厨子多加了蜜糖的。
祁炎笑了笑,伸手接过,“好,我就谢过你的好意了,我听老二说你也受了伤, 严不严重?”
“呵,就这点小伤,不足挂齿。”祁序傲娇的捶了捶胸脯,没想到这都能牵动伤口,疼得他倒抽了一口凉气。
一听就知道是在夸大话,祁炎笑出了声。
这几天,军中一直都在忙,有什么军事情况也轮不着他一下新兵蛋子听。
于是祁序和周守安成了‘好哥们儿’。
当然了,是祁序单方面这么认为的。
周守安明知道他是祁大将军的幼子,怎么可能和他称兄道弟。
祁序为了能吃到一些好吃的,主动从主账中搬到了二哥的帐中,每天除了吃喝就是养伤,倒也自在。
这次上阵杀敌,他也杀了一串人呢,等整顿完后,他多少也能得个百夫长当一当。
他祁家的男儿,才不要靠祖辈,要靠自己的拳头。
大哥二哥三哥都是从新兵蛋子开始做起的。
将碗里的最后一片变蛋吃完,祁序打了一个饱嗝儿。
“守安哥,你家乡真有你说的那么好?有山有水,还有这么多好吃的,倘若真是如此,等咱们仗打赢了,我去你那儿看一看,怎么样?”
“我看您可别,我们那儿好是好,但环境还是很恶劣的,穿的衣裳能缝好几层的补丁,住的茅草屋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
周守安罗列了一大串家乡的种种不好,但祁序想去看看的心却更加的坚定了。
“那就这么说好了,等仗打完了我就去你那儿看一看,你吃什么我便吃什么,你睡哪里我就睡哪里,你不是说你回家要娶媳妇儿嘛,我正好可以看看新嫂子。”
‘哈哈哈真是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周守安在心里无奈嘲笑他自己。
“那行吧,到时候你可别叫唤着累叫唤苦,去我那里是要跟着种田干活的。”
“这有啥,种田累有杀人累?种田苦能有当兵苦?”
祁序一连串的反问把周守安给难住了。
小公子说的也有些道理。
老家虽然有种种不好,但与这鸟不拉屎的边关相比,简直是人间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