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景安被罚跪在南门外,众目睽睽之下,没有一点隐私可言。
消息很快传入各大皇子府和官员府邸。
原本待在王府等候消息的晏鸣,原以为盛景安能从晏东凰嘴里问出什么来,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他被罚跪的消息,一瞬间整个人都懵住了。
“盛景安被罚跪?”他盯着禀报消息的侍从,几乎不敢相信,“晏东凰亲自罚的?”
“是。”
晏鸣表情一点点阴沉下来,嘴角抿紧,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攥紧。
晏东凰到底在抽什么风?
突然之间性情大变,莫不是被什么东西附了身?
他脸色难看,缓缓踱步思索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除了父皇因为太子秽乱后宫一事突然大怒,甚至急怒攻心陷入昏厥之外,似乎并未发生其他意料之外的状况。
晏东凰前几天还去给母妃请了安,跟自己说话时语气也算温和,毕竟她一直就是个淡漠疏离的性格,不习惯与人过分亲近。
晏鸣能分辨得出她的情绪变化,可以确定昨日的晏东凰还是正常的,今天却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难道父皇跟她说了什么?
父皇把她单独留下来之前,明明一切如常,父皇到底跟她说了什么,才导致她态度大变?
晏鸣眸心晦暗,转头看向侍从:“宫里有没有什么消息传来?”
侍从恭敬回道:“宫门处当值的都是青鸾军,德妃娘娘就算有事交代,也很难传得出来。”
晏鸣脸色不虞:“晏东凰回府了没有?”
“长公主刚刚回府。”
晏鸣轻轻闭眼,现如今他只能用苦肉计,亲自去弄清楚晏东凰态度大变的原因。
抬手拿过挂在墙上的鞭子,晏鸣转身往外走去:“备马,本王去长公主府。”
“是。”
晏鸣背着鞭子,屏退侍从,孤身一人骑马抵达长公主府,命人通报之后,很快被引到长公主府前厅。
晏东凰坐在厅里喝茶。
晏鸣缓步踏进前厅,一袭银白狐狸毛披风裹着颀长身躯,衬得他整个人气度出尘,温雅清贵。
不管是认识的人还是不认识的人,第一眼看到晏鸣这般男子,都不会认为他是一个心胸狭窄、自私阴毒之人。
人不可貌相。
这句话当真是至理名言。
“东凰。”晏鸣看着晏东凰,眼神温和而落寞,像是在面对一个突然发脾气的孩子,连语气都是自责而无奈的,“为兄是来跟你请罪的。”
晏东凰喝了口茶:“请什么罪?”
晏鸣垂眸,神色黯然愧疚:“为兄没能监督好楚家,致使舅舅贪污巨额银两,这是为兄失察所致,为兄无法为自己开脱。”
说着,晏鸣单膝跪下,双手递上黑色长鞭:“为兄负荆请罪,自请处置。”
晏东凰瞥了一眼他手里的鞭子,没说话。
跟他一并进来的凤摇光却是微微挑眉,不动声色地看一眼晏东凰。
景王这是打算用苦肉计?
“为兄不敢想象,舅舅贪污这么多银两的背后,究竟做了多少不该做的事情,卖官卖爵又使多少没有真才实学甚至人品败坏的人,坐到了他们不该坐的位子上。”晏鸣低头苦笑,“虽总有人说‘水至清则无鱼’,只要舅舅能力出众,我就应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为兄万万没想到,舅舅胃口竟这么大,背我着大肆敛财,数额已到了让人瞠目结舌的地步。”
凤摇光不发一语地看着晏鸣,嘴角掠过一抹嘲讽之色。
这演戏似乎不太好啊。
明明是在认错,却非要夹杂着一点推脱之意,一点诚意都没有。
“二皇兄可知楚尚书贪污的钱财之中,有一半之多来自这几年战场将士的粮草?”晏东凰语气冷漠,“战事本就劳民伤财,消耗国库银两,而楚尚书却在将士们拼死杀敌时,暗中克扣,贪污军饷,在朝中谎报账目,简直罪大恶极,不可饶恕!”
晏鸣脸色骤变,随即垂眸:“是为兄失误……”
“本宫原是想扶持二皇兄坐上皇位的,可二皇兄常年待在京城,却察觉不到楚尚书贪污粮草、卖官卖爵一事,真叫本宫失望。”晏东凰语气冷硬,“若二皇兄当真觉得自己失察,且自己带了鞭子过来,本宫若不罚,反而有包庇偏颇之嫌。”
晏鸣神色僵住,握着鞭子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本宫现在是储君,与二皇兄有君臣之别,罚你也并非没资格。”晏东凰说着,转头吩咐,“摇光,二皇兄身份贵重,其他人动手难免折了他的身份,就由你来吧。”
“是。”凤摇光上前,接过晏鸣手里的鞭子,看向晏东凰,“殿下,应该打多少?”
晏东凰平静地看着晏鸣,“二皇兄深知楚尚书罪有多大,自己失察有多严重,你觉得应该罚多少?”
晏鸣面色青白交错,狼狈而难堪。
他没想到晏东凰竟然真的要罚他。
他是皇子,是她的兄长,她当着麾下将军的面,要鞭打他这个身份贵重的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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