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太后瞧着阿朝的模样,就知道她是不愿的,还准备说点什么。
皇帝就已经开口了。
“宸妃,坐那个位置吧。”
皇帝指的是贵妃的位子,身为四妃之首,贵妃,是有资格坐在上面的。
“太后前些日子病了一场,眼神不济,你坐下面,怕是瞧不见。”皇帝语气平静,毫无波澜。
苏太后:“......。”
阿朝:“......。”
皇帝的意思是说,太后娘娘只是眼神不济,又想瞧着自家侄女,才提出这般建议。
倒像是个为太后考虑的孝顺儿子 ,就是吧.....太后这个年纪,远远没有到老眼昏花的地步。
苏太后心头一梗,但片刻后又恢复笑意:“既然陛下这么说,宸妃,你就坐那吧。”
倒也没有固执己见,就是这句“既然陛下这么说”,多少带了点不满。
阿朝默然,瞧了眼离皇帝更近些的贵妃座椅,依言坐了过去。
这般,下首的谦淑妃就显得有些尴尬了,不过,谦淑妃自己倒是心态平和。
实际上,宸妃这么长时间屈居她之下,本身就令人意外。
其他人瞧见,也是心思各异,不过,这也只是一个小小插曲,今日的重头戏,依旧是辽王。
“辽王从南境入都,舟车劳顿,着实是辛苦了......身子可还好?”苏太后一副嫡母关怀儿子的做派。
苏太后这么问,也确实觉得辽王脸色略有些苍白,传言不假,辽王的身子,在其世子接二连三没了的情况下,有些不好。
“劳太后关心,只是偶感风寒。”辽王语气寻常。
单凭态度,着实看不出,两人要合谋做什么。
但了解辽王的都知道,这般,已经算是恭敬了。
“诶,辽王妃是可惜了.......你也要节哀,保重自己身子才是。辽王在南境领兵辛苦,哀家同陛下都盼着辽王能在帝都多住些日子。”苏太后感叹道。
显然,苏太后前面一句是狗屁,后面一句是胡诌。
依照辽王夫妻两个的关系,辽王妃殁了,辽王不放鞭炮庆祝,就算好的。
皇帝.....皇帝除非脑子烧糊涂了,才希望辽王在帝都久住。
辽王也知道自己这位嫡母能装,自老头子还在世的时候,便是如此。
旁人都知道避谈辽王妃,偏她还要假模假样地感伤一两句。
“那就多谢太后....以及陛下的美意了。”辽王看了眼皇帝,勾了勾唇。
而后,眸光在坐于贵妃椅上的小姑娘身上扫过,倒也没有停顿。
“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辽王府多年不曾住人,还需修葺,在修好之前,不知陛下打算如何安顿辽王?”苏太后转眸看向皇帝问道。
皇帝垂着眼帘,语气淡然。
“太后这般问,可是有了主意?”
苏太后确实已有主意,但也并不坚决,但皇帝这样问出来,倒是给了她开口的机会。
苏太后久居深宫,一向敏锐.....皇帝有这么好心吗?
“哀家能有什么主意,还是得陛下做主。反正.....。”
苏太后突然话音一转。
“反正,辽王镇守南境,劳苦功高,又是陛下的兄长,陛下定然是不会亏待的。”
苏太后又将话还了回去,突然改了主意,不打算自己开口,也算是谨慎了。
是了,辽王不止是皇帝的政敌,也是先帝的皇子,大魏的功臣。
明面上,皇帝不能亏待。
皇帝唇角微松,看向辽王道:“太后说得是,不知辽王兄想暂时在何处安顿?”
得,皇帝又将问题抛给了辽王自己......
辽王眸色深深,当年也是瞎了眼,只当这个老六出身低微,是个用争强好胜来维护自尊的莽夫。
没想到,也是个蔫坏的。
也是,先帝那个老王八根不正,生出好玩意的概率太低了。
“若是劲风院还空着,就在那边安顿吧。”辽王脸皮厚,也没客气。
劲风院不属于后宫,是辽王年幼,还未出宫建府时,住的院子。
显然,这个要求也是僭越的.....
就算不属于后宫,但也在宫城之内,不过是现在皇帝的两位皇子尚且年幼,才空置下来。
辽王住在皇宫,对皇帝而言有利有弊,利在可以好好盯着,弊在万一这家伙,要搞事情,可就方便了。
“刘全,就把那边收拾出来,让辽王兄暂住着。”皇帝倒是好说话。
刘全应是,总归样子是要摆出来的。
就算是寻常人家,遇上鳏寡孤独的兄长,身为家主,也有帮扶的义务。
瞧着到了时辰,开了宴席,下面的气氛才算稍稍缓和。
阿朝的座位是现成的,但酒水菜式却要新添。
“今日岩哥儿,怎么没来迎他王叔?”苏太后随口问道。
苏太后原就打算两面下注,膈应皇帝,如今关注庆王世子倒也不算奇怪。
“听说是前些日子,倒春寒,贪了凉,染上了风寒。”说话的是恭王。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