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贵妃娘娘,可是早产出生?”柳大夫问道。
阿朝微愣,没想到柳大夫连她是早产儿都看出来了。
赶紧点了点小脑袋。
“先生慧眼,我确是八个多月出生的。”
阿朝记得奶娘之前说过,她在母亲腹中,只待了八个多月,就等不及跑出来了。
当时奶娘还哄她,说普通孩子,需要十个月才能跑出去,她只用了八个月,很是不凡。
柳大夫颔首,犹豫半晌,才又试探着问出另一个问题,双眸略有些闪躲。
“娘娘幼时,可是中过什么毒.......。”
此言一出,在场的都是一惊。
阿朝杏眸微微睁大,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却是没有立即答复。
隔了十一年,无疑在苏家三姑娘的人生中,是件大事。
但在苏国公府,虽然当时闹得挺大,但早就随着时间销声匿迹,不再有人提及。
一来,妻妾不和,家宅不宁,对苏世子的官声不利。
二来,罪魁祸首香姨娘,也已经得了惩罚。
久远记忆的一角又被掀开,阿朝恍然,赶紧压下。
诚然,阿朝没和皇帝说过这桩事,又不是什么好事.......
阿朝有自己的小心思,她从不觉得自己是个傻姑娘,只是不那般聪慧罢了。
可人云亦云,阿朝没忘记当年的一个说法。
无论是苏世子,还是赵夫人,亦或是兄弟姐妹,可是笃定她在那场病中,烧坏了脑子,所以才呆呆愣愣的。
苏家三姑娘是个要小面子的,并不愿意叫皇帝知道这件事,怕皇帝也有这种想法。
她对家里人这种说法,一开始还有点小难过,后来便免疫了。
可一想到,皇帝或许也会这么想.......心里就好难过。
皇帝还不知道,苏国公府送给他的,是个怎样的姑娘呢......
可面对大夫的询问,阿朝并没有隐瞒,最终还是点了点小脑袋。
“六岁那年,误食过东西,发了许久的高烧......已经好了.......。”
当然已经好了,若非好了,苏家三姑娘早就夭折了。
可阿朝还是强调了这么一句,不知是说给谁听的。
柳大夫心里凉了半截......完了,踢到铁板了。
他怎么也没料到,进宫一趟,还能遇到老朋友。
当然,他和面前这位十六岁的贵妃娘娘并无交集。
真正有交集的,是这位娘娘体内的余毒.......熟悉地不能再熟悉。
他们师门人少,很不巧,就宸妃娘娘说的那个时间点,他正好在帝都。
八成,就是从他手上流出去的.......
“先生,我身体有什么问题吗?”阿朝见柳大夫还是不说话,紧张问道。
柳大夫强自镇定,露出个笑:“娘娘洪福齐天,只是早产加上幼时生了病,身体比旁人弱了些,想必宫中太医也调养了许久.......草民再给娘娘开两副药,不妨事的。”
阿朝:“.......。”
你猜她信不信?
这话半真半假,可真话柳大夫不敢说啊。
他可不确定,要是陛下知道自己爱妃身子弱,子嗣艰难,是吃了他的毒,还能不能赦免他?
柳大夫打定主意,不动声色,先给宸妃娘娘体内的余毒清了.......
反正他们这一派的毒十分诡谲,即便是太医,也看不出来。
阿朝就这么眼巴巴瞧着,柳大夫嘱咐了这么一句,就退了出去。
就好比扔下一颗鱼雷,结果最后成了哑炮。
阿朝心里多少有点失落。
她以为......这位大夫能瞧出她的弱症,能有别的法子。
从小到大,她也看过许多大夫,这是唯一一个,她不说,便诊出她早产,外加中过毒的.......
柳大夫出来后,便开了两个方子。
怕太医查出什么,还加了两味调养身体常用的药.......
做完这些,柳大夫才稍稍松了口气,有空想想别的。
六岁的小姑娘.......即便他这个卖药的,都觉得残忍。
那种药,大人都得去掉半条命,一个小姑娘.......也怪可怜的。
估摸着,应该是卷入了什么家宅内斗里面,被旁人给害了。
柳大夫刚这么想着,刚刚领他进宫的刘大总管,就走到跟前,说皇帝要单独见他。
这倒是不奇怪,毕竟他研制出了时疫的方子,说不得皇帝是想要抬举他。
只是现在.......柳大夫有些纠结,不知道该不该坦白他之前做过的事了。
他今日连账本都带来了。
做这种生意的,为了保命,当然得留个心眼,尤其是与世家大族间的生意往来。
虽说保密是职业道德,但也不妨碍记下来,以防万一。
柳大夫跟着刘大总管到了星辰宫的小书房。
由于刚刚在给贵妃娘娘诊脉的时候太专注,之后又诧异于小姑娘体内的余毒.......柳大夫没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