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皇帝出营的事儿放下,谢家大郎看到家书,脸上露出一丝真心实意的笑。
“也不知母亲二弟,还有明成怎么样了?对了,还有二弟妹......。”
庆王造反的消息一传来,父子俩便纷纷赶到沧州,都没参加上谢池的婚仪。
前段日子,又格外繁忙,忙着对付庆王,也忙着应付皇帝,抽不出空来给家里写信,因儿家中这两个月的情形,他们一概不知。
一拿到信,谢家大郎便迫不及待地拆开。
可是下一瞬,脸上的笑容就渐渐凝固。
谢侯爷见状,眉头微皱,将信拿了过来。
谢家大郎半天没缓过神,看向自己的父亲,就见看完信的谢侯爷,同样也是脸色大变。
下一瞬,双手颤抖,一阵头晕,直直向前栽去。
他风寒未去,本就体弱,加上家中变故,若不是谢家大郎眼疾手快,险些真地栽到地上。
.......
雪夜行军,最是艰难,看着前面紧绷着身体,仿佛随时可能断裂的陛下,刘大总管心中担忧,可这时候,他也不敢多问半句。
不是没问过,而是陛下压根不搭理他。
更准确的说,陛下压根听不到他的声音,脸上一点血色都无,像是被什么抽去了神智似的,一个劲地赶路。
也就方才从御帐中失魂落魄地出来,从马上摔下来的时候,才堪堪回过神来,给传令官留下了那么两句话。
之后,再没有一句话,也没有理任何一个人。
二十多年,皇帝六岁时便伴其左右,从六皇子到梁王,再到元德帝,他们主仆遇到过多少风风雨雨,刘大总管还是头一遭看到他家陛下这个模样?
元德帝是什么人,没人比刘大总管最清楚。
走到这一步,他家陛下连带着他这个狗腿子都不是什么善茬。
遇到事儿,不管是怒是喜,多半都不是出自真心,大多是牵扯到利益纠葛。
可是现在,风在耳边呼啸,吹地皇帝的大氅猎猎作响。
刘大总管看着听着,心里说不出来什么滋味。
他约莫能猜到,或许是和宸贵妃有关。
可不管宫里面出了什么事儿,陛下若是稍微理智点儿,都知道就算现在赶回去,也是于事无补。
他家陛下一向都是理智的。
可这会儿,不要颜面,将谢家军,将他全都抛在了脑后。
刘大总管想到这儿,加快了速度,尽力跟上去,而身后的骑兵,已经被甩出去百米远了。
......
冬日里河面上冷得慌,船上的人除了水手纤夫,大半都躲在自己的小隔间窝着。
“石榴,该用早饭了。”
天也才刚蒙蒙亮,一道声音透过木门,传到隔间。
隔间不大,仅仅能容纳一张木床和小桌。
床上铺盖用的是最普通的布料,整座隔间,最引人注目的就是桌面上摆放的一株腊梅以及榻上正酣睡的小姑娘。
小姑娘眉目如画,姿容绝世,一头青丝散落在枕边,睫毛微微颤动,如蝶翼一般,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
美中不足的是,美人的肤色不够白皙,略有些偏黑,像是明珠蒙尘。
可饶是如此,也还是一位小美人。
听到声音,小美人秀眉微蹙,嘴里嘟囔了两句,又翻了个身,将自己再度埋进了温暖的小被窝。
直到下意识摸了摸四周,想抓住什么,却抓了个空的时候,才睁开杏眸。
因着刚睡醒,夜里又失眠,小脑袋不怎么清醒,眸中带了一丝迷茫,直到听到外面的呼喊声和四周的水声,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
十五在外面喊了一阵,听到里面一声小小的回应就知道,人已经醒了。
从他们乘船至兰河,又换坐大船,已经有几日了。
应某位熟读兵书的小谋士所求,除了十五这个原本一听就很假的名字外,都换了个称呼。
诚然,阿朝对自己的新名字还有些不大习惯。
阿朝起身穿好衣裳就来到门边,踮着脚将自己准备的机关(一盆凉水)端了下来,才打开木门。
几日相处下来,十五和自己的小主顾基本相熟,说话也不像一开始那般拘谨。
他们坐的是最普通的民船,早饭都是有时辰的,只能吃不能拿。
头一两天的时候,苏世通和庆王世子都是在她小隔间门口集合。
阿朝觉得太扎眼,到第三日的时候,便只让十五来喊自己一声。
......
晨曦微露,泛着金色的阳光倾洒在河面上。
船上统一在船尾搭就的小棚开火。
阿朝和十五到时,小棚里面已经聚集了十多个人。
如今北方在打仗,来往的船只少,整条船的客人,加上他们五个人,也才二十多人。
这些船客多是走南闯北的小商贩,从这些天的只言片语可以听出,大多是做药材生意的。
阿朝想着,这和她勉勉强强算是同行。
毕竟,她也曾靠着药材生意发过一笔小财的......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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