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单为难道:“这样是不是不好?”
“没什么不好的。我们为她做了那么多事儿,先是让孟青和庆王沾上关系,险些将药卖给庆王的人,后来又水匪劫船,又替她将樊姨娘变成这副模样,一个废人罢了,她不会不给。”
“先生说地是,不过那回水匪劫船,不是没成吗?”
“天神教想做的事儿,就没有做不成的。准备准备,就这两天,船上没有做成的事儿,船下也可以做。她无非是要将孟青从孟氏少主的位置上拉下来,若是那批药再从孟青手上丢了,借口也就有了。”
于单点头应是,只是最后没忍住吐槽了一句:“真是最毒妇人心,毕竟是自己养过的孩子,竟然能下那么狠的手。”
然而此言一出,室内陡然一静。
于单打了个寒颤,就见方固冷冷看着他。
于单意识到自己失言,立马噤声。
“说话要注意分寸。”
于单立即应是。
方固脸色这才好了一点,淡淡吩咐道:“去准备吧。还有那血......这回放远点,别让荆州周边的邻居太安逸了。还有天神水,要日夜不停,加紧熬制。”
说完,又问了句:“对了,教主这两日如何?”
于单叹了口气:“教主这两日吃不下也睡不着,见到我就问,这场时疫什么时候能结束?”
他哪里知道呢?
时疫什么时候结束,那是方先生定的。
原本正常时疫,最该在帝都逐渐扩散,然后民怨沸腾,庆王能和元德帝成相持之势,天下大乱。
但偏偏,帝都的时疫稳住了,不仅稳住了时疫,也稳住了药材和粮食的价格。
这让天神教和背后大户们提前囤积的药材粮食,全都没了用武之地。
所以才有了荆州这场时疫。
事实证明,还是离元德帝远些,离朝廷远些,天神教眼睛能盯着的地方,才最好运作。
方固摸着小白猫的额头,动作轻柔,说出的话,却透着凉意。
“那下回他再问,你就告诉他,只要药材粮食和天神水一天没卖完,这场时疫,就一天不会结束。”
药材还是能用来治病的。
只是标准变了。
不再是人吃了药会变好,而是药卖完了人才会变好。
是药也是毒......
至于有多少人会死在这场时疫中,天神教并不在乎,荆州的大户们更不在乎。
反正死了这一批,还有的是人。
......
这些阿朝都不知道,她正拎着小包袱,被人带着往慧心堂搬家呢。
小院门口,芸香已经静候多时。
好不容易等到人,然而在看到小姑娘这张脸的时候,芸香一下子就愣住了。
饶是她一向稳得住,也没忍住一阵惊诧。
这不是,那日和薛道出游,站在皇帝陛下身边的小姑娘,宸妃娘娘吗?
那日远远的,芸香瞥见过一眼。
她本就是被培养的细作,专门攻克薛道的。
但凡见过一面的人,就会有很深的印象。
绝对不会错!
就是她......宸贵妃。
显然,皇帝陛下小媳妇跑了的事儿,他是不会四处张扬的。
芸香事先不知道。
不过很快,芸香凭借着专业的素养,在小姑娘抬眸的瞬间,就恢复了镇静。
“你就是石榴姑娘吧,怎么这么晚才来?用过晚饭了吗?”
阿朝点了点小脑袋
眼前的这位芸香姑娘,阿朝是头一回见,长得很美,语气也很柔和,看着倒是很好相处。
“那我这就带你去见主子吧。”
阿朝微微颔首,小手却不自觉握紧,心里也渐渐紧张起来。
还有点羞耻.......唔,真是越混越差,都有主子了。
阿朝撇撇嘴,深吸一口气,才跟着芸香走进屋。
一进屋,扑面而来的暖意,让身子瞬间暖了起来。
果然贵客的待遇更高。
芸香时刻观察着小姑娘,眸光微动,好像知道,今晨那位九五至尊,突然让她烧地龙的缘故了。
这间屋子很是华丽,里面的香炉屏风摆放,都格外考究。
阿朝低着小脑袋,屏住呼吸,迈着小步子紧紧跟着芸香。
直到芸香停下脚步,阿朝余光才瞥见软榻边靠坐着,看书的男人。
男人姿态慵懒,宽肩窄腰,穿着一袭宝蓝色锦衣华服,脸上仍旧戴着那个又丑又吓人的面具。
听到动静,慢悠悠翻了一页书,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显然没将她这个“小丫鬟”放在眼里。
要是搁从前,宸妃娘娘早就闹小脾气,或者扭头走人了。
但现在的双面小卧底肯定不能这么干了。
某个装着看书模样的人心里清楚地很。
“主子,石榴来了。”芸香轻声道。
阿朝屏气凝神,等着听男人的声音。
可是过了好久,男人又翻了一页手中书本,都没出声。
而芸香,也未再发一语。
这般景象,倒像是知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