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远把周言初扶到公寓门口,门铃响,门很快打开。
何景辰穿着一身家居服站在门口,那只叫雪球的白色波斯猫从他身后走过。
林远在电话里早打过预防针,所以何景辰见周言初这模样也没多惊讶。
“何总,交给您了。”
“放心吧。”
关了门,何景辰将周言初扶到客厅。
周言初倒在沙发上,何景辰弯腰帮他脱鞋,他却在这时突然睁开眼。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让杜鑫城爽快答应让出那百分之二股份的。”
他明明醉的厉害,可一双眼又格外清醒,让人分不清真假。
何景辰:“倒也说不上爽快,毕竟也花了一周多时间。”
“一周?”
周言初笑得意味不明:“你知不知道,之前我的人磨了他半年,提了十几次价,他始终不肯松口。”
何景辰这次出差,是代表周言初和一位移民海外的寰宇老股东谈股份收购。
从五年前开始,周言初一直在买进市面上的寰宇散股,持股份额如今已经超过母亲赵连枝,直逼父亲周百辉。
在外人眼里,环宇是周氏一家的,但其实周氏内部意见也不可能时时统一。
周言初要做的是有名有实的寰宇实际控制人,不受任何人掣肘,即便是他的亲生父母。
何景辰很早察觉出他的意图,他一点不觉得意外,甚至觉得他们俩很像,商人的凉薄基因都是刻在了骨子里。
不是说豪门的亲情有什么不同,而是任何感情一旦牵扯到利益就变得复杂,只是寻常人家没机会面对这些复杂的选择。
否则,人性都差不多。
何景辰收回思绪,一片坦然:“你知道人老了最关心的是什么?不是自己的财富,那些都是身外物,而是子孙后代。”
“杜鑫城老了,老得糊涂了,我不过是提醒他,他想留着那百分之二的寰宇股份给儿子孙子,也得看儿子孙子有没有那么长的命。”
“国外治安不比国内,常有枪击案,杜鑫城比我明白。”
何景辰的语气云淡风轻,周言初虽然早清楚他的行事作风,但还是免不了瞳孔微震。
财经杂志称何景辰为“鳄鱼绅士”,因为他顶着一张温润如玉的脸,做了多起连对冲基金都称之为“大胆”的交易。
要不是背靠寰宇这座大山,他早就把业界人士得罪了个遍。
而周言初对此的态度一直是默许。
虽然很多时候非他本意,但他把何景辰当朋友,所以只要没踩到他心里的那条线,他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周言初:“吓唬吓唬可以,但我提醒你,寰宇是做正经生意的,别越界。”
何景辰笑:“放心,我知道度在哪里,不会给你惹麻烦,再说了,我们周总什么时候变得瞻前顾后了?”
周言初没心情和他说笑:“你管这叫瞻前顾后也行,但我再跟你强调一遍,寰宇的名声是底线,你说知道度在哪,我信你,但你别让我失望。”
何景辰耸耸肩:“我跟你保证,行了吧?”
他说着在沙发坐下。
雪球跳进他怀里,他拍了拍那只猫的背,它便听话地翻了身,肚皮朝上,舒展着爪子。
何景辰一边给猫剪指甲,一边和周言初闲聊:“宠物店的人忘给它剪,你瞧,才一周就尖成这样。”
周言初睨一眼:“不是很喜欢?为什么还要剪爪子。”
何景辰:“就是因为喜欢,所以即便剪了爪子,也要把它留在身边。”
看着周言初,他真诚:“相信我,即便再喜欢,被抓了几次,一样不想再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