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昀气得一个字都说不出。
见她瞪他，周言初倒是微微扬唇，难得解释：“找个合适说话的地方。”
宋昀以为“合适说话的地方”是休息室或车上，没想到，周言初直接把车开回江畔一号。
两人换鞋进了门，周言初神态自若：“先去洗澡。”
说着自己转身往厨房方向走，宋昀看着他的背影，脑子仍是懵的。
她突然出声：“周言初。”
周言初停下来，转身看她：“怎么了？”
宋昀不知道他这是在玩哪一出，明明说好了找个合适的地方说话，却直接把车开回家，这会儿又让她去洗澡……
孤男寡女的，洗了澡想干什么？宋昀皱眉。
如果说三天前她对这种事还是顺其自然的态度，那么现在，就是打心眼里的抗拒。
抬眸，她平静地看着他：“周言初，我们可以谈一谈吗？”
周言初回到沙发坐下，指一指身边的座位：“正好，我也有话想跟你说，坐下说。”
宋昀走过去落座，却是在离他最远的角落，垂着眸：“我先说吧。”
周言初：“好。”
他心中已经有不好的预感，但在宋昀开口的一刻，还是皱起了眉头。
宋昀看着他说：“周言初，我们离婚吧，好吗？”
大约有一分钟，周言初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没说一个字。
他看她的目光那么沉，犹如一口沉静却又让人心悸的古井。
宋昀屏住呼吸掐住掌心，用尽全力才没有逃避他的注视。
再开口，她已经不是疑问的语气：“周言初，我们离婚吧。”
周言初心底有烦躁不断上涌，他看着面前那一张脸，仍带着青涩，却已经有了魅惑人心的味道。
他不会忘记他们之间相差整整八岁，而她身边从不缺年纪相仿的追求者。
周言初声音勉强算是平静：“为什么，给我一个理由。”
宋昀很淡地笑了笑：“这桩婚事从一开始就并非我们本意，不是吗？”
周家想要孩子，而周言初娶她，不过是冲着她这一张和白月光有几分相似的脸，这是宋昀所说的“并非本意”。
但周言初不是这么理解的。
并非本意，她倒是毫不遮掩自己的不情愿。
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带，从茶几拿了一支烟，下意识要点燃，但最后还是放下：“我的人生没有离婚这两个字。”
宋昀：“为什么？”
见他不说话，她耐心地劝：“周言初，凭你的条件，就算离婚了也不愁再娶，就比如上次那位洛小姐……”
话未说完，周言初莫名动了怒，他从沙发站起来，影子将她笼罩住：“你就这么想离婚？”
宋昀有些被他震住了，睫毛轻颤，没说话。
是，她想离婚，想远离他。
婚姻于他而言只是一纸契约，可她怕自己在这朝夕相处中步步沦陷，最后他潇洒地转身离开，留她一人在原地万劫不复。
她要趁一切尚未发生，把这种可能性扼杀在摇篮里。
看她沉默，周言初心里的怒意一点点褪去，语气柔和下来：“既然结婚已经是事实，为什么不试着去接受？”
宋昀平静地看着他：“过去一年，我已经努力让你和家人满意，但或许真是我能力有限，我做不到……这样其实真挺累的，我不想再为难自己。”
周言初声音很轻却不容置疑：“你不需要讨好任何人，你是我周言初的老婆，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他说“老婆”两个字的时候，无比自然，宋昀怔了一下：“这种话是不能随便说的。”
因为听的人会当真。
周言初眼里有无奈闪过：“我在你眼里是一个会信口开河的人？”
见她仍不说话，他很轻地叹了一口气：“宋昀，你究竟要我说得多清楚？”
他伸手，将她按入怀里，这一次她没挣扎。
他的心奇异地平静下来：“我再说一次，你是我老婆，没人可以勉强你做不喜欢的事。”
宋昀的鼻子有些酸，她很想问问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为什么总要说一些容易让她误解的话，如果她真听进去了了，他能负责吗。
周言初似乎能感受到她的委屈，轻抚她的后背：“我不是一时兴起，也不是随口说说，如果你发现我违背了承诺，随时来质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