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昀在洗手间用冷水洗了把脸，等脸上的红晕完全褪去，才走出来。
在门口的走廊，她有些意外地见到了周言初。
还没来得及感动，就见两个穿超短裙的女孩儿走上前，其中一个竟是个金发碧眼的洋妞儿。
宋昀：“……”
好在周言初表现良好，没正眼瞧过那俩女孩儿一眼。
三两步走上前，她拉起他的手：“老公，我们走吧。”
那俩女孩儿听清她说的话，皆是一愣。
周言初倒很配合，拎起箱子：“走。”
那俩女孩儿见彻底没戏，也就撤了，宋昀拉着周言初走出几步，忽然停下来。
她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掏出墨镜，踮起脚：“低头。”
周言初配合地低头，任由她将墨镜架到他鼻梁上，遮去了半张脸。
宋昀满意欣赏着自己的杰作：“不错，这样就没那么招蜂引蝶了。”
周言初：“……”
两人往前走，周言初淡淡道：“在室内戴墨镜，我感觉自己像个盲人。”
宋昀不为所动：“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只能委屈你。”
周言初：“我没看她们，你这会不会有点矫枉过正了？”
宋昀停下脚步，神情严肃：“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我要是大方一点，说不定就要给你们的混血儿送满月礼了。”
周言初：“……”
他倒是不知道她这么护食。
又走了一段，周言初忽然发现好像不是回候机大厅的路：“去哪儿？”
宋昀：“贵宾室。”
周言初：“改主意了？”
宋昀沉默不语，不想承认自己失算。
本来是故意逗周言初，才拉他去人多的公共场合，但现在发现了弊端。
连墨镜都挡不住这张招惹祸端的脸，甚至墨镜也是助纣为虐，引得路人纷纷猜测他是不是明星。
只能把他藏起来了。
周言初忽然问：“你从哪学来的这些招儿，还有这些话？”
宋昀不明白：“什么招儿？我说的话又怎么了？都是些常用语好不好。”
周言初不置可否：“是吗。”
和她在一起，他感觉自己词汇量都增加了，多了很多稀奇古怪的词。
两人进了贵宾室。
宋昀这才把墨镜从周言初鼻梁上取下来。
这间贵宾休息室，对两人来说算是故地重游，想到不久前的那次出差，两人不约而同陷入回忆里。
过了一会儿，服务员来送茶水和点心，和上次一样，仍是先服务那个满身贵气的男人。
也和上次一样，周言初伸手指了指对面：“给她倒杯温水。”
服务员离开，宋昀看着周言初忽然问：“那次你究竟为什么会来出差？”
这个问题，她记得自己当时也问过他，而他的答案是：我不能来吗？
这句话让她堵了半天。
此刻，周言初仍是那副清冷模样，听不出语气地反问：“你说呢。”
宋昀盯着他的眼睛：“是因为我吗？”
半天，周言初“嗯”一声。
两人声音都很轻。
宋昀问的声音很轻，是因为没底气。
而周言初答的声音很轻，是因为不习惯，不习惯这样直白地毫无保留地对人袒露心声。
过了一会儿，宋昀忽然起身，绕过茶几走到周言初身边，紧挨着他坐下。
她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几秒后，周言初抽出自己的手，用自己的手掌包住她的。
宋昀抿唇笑了：“周言初，对一个人好就该说出来啊，你知不知道，我当时还为了你的冷言冷语难过了半天。”
周言初明显不同意她的话，蹙眉反问：“冷言冷语？”
宋昀点头：“像你这样做了好事全都闷在心里，别人怎么会知道呢？”
周言初反问：“你不知道？”
宋昀一时哑然：“我天资聪慧，换个人就不一定知道了。”
周言初：“你知道就够了。”
宋昀愣了足足十秒，接着脸红心跳。
有些人是不是天生别扭啊，说个甜言蜜语还拐弯抹角，她差点没听明白。
她唇角高高扬起，将头靠在他肩上。
周言初回头看她。
像她这么单纯的人，大约很难理解，他们这种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的人，早已经习惯了把心思深藏起来。
喜怒形于色，那会是他们致命的弱点。
两人沉默，气氛有些微妙。
宋昀忽然开口：“觉不觉得我们现在这样，挺像一对老夫老妻的？”
周言初：“我不喜欢老。”
宋昀：“……小夫小妻？”
周言初：“男人不能说小。”
宋昀：“……”
她无声地扬唇，享受这片刻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