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言初一脸坦然，他本就没想遮掩这件事。
只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根本没人问过当年的细节，他就算想解释也没机会。
“是她主动找我，说有办法，可以帮我扳倒谢衡。”
“我当年在寰宇的处境你清楚，根基尚浅，无所凭仗，在那种情况下，有人主动提出帮我，我没理由拒绝。”
何景辰：“你不会那么容易相信别人，她主动说要帮你，你就没怀疑她的动机？”
周言初扯了扯唇：“我不用怀疑她的动机，因为她已经跟我提出了交换条件。”
何景辰：“什么条件？”
周言初：“做我一年女朋友，但被我压缩到半年。”
何景辰盯着周言初，不想错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来捕捉他撒谎的痕迹，如果有的话。
可事实上，周言初从始至终神色平静坦然。
何景辰来回走了几趟，最后在沙发坐下，忽然想到什么：“那澜园呢？按照你说的，你和她从头到尾只是协议的情侣关系，你为什么要送她房子？”
周言初没什么好隐瞒：“因为我额外提出给她两个亿作为报酬，你了解我的，我更相信建立在金钱之上的合作关系，双方及时把钱算清楚，也省得以后谈亏欠，你说是不是？”
何景辰无法反驳。
他知道周言初行事作风一直如此，理智清醒又残忍。
对周言初来说，能用钱解决的都是最简单的问题，换句话说，能用钱解决的，没必要付出其他更贵的代价。
见何景辰半天都没说话，周言初接着道：“我让林远给她打那笔钱时，她提出不要现金，希望用这笔钱买澜园的房子，当时澜园的房子很难买，于是我让林远帮她订了一套。”
何景辰打断：“可你明明当媒体面承认过她是你女朋友。”
周言初有些无奈地笑了：“半年之期没满，我不说是女朋友，难道说我们是协议关系？”
“对了，你既然提起这件事，我心中一直有个疑问，当年澜园那笔交易那么隐蔽，而且不是通过我的账户进行，怎么会被媒体挖出来？舆论重点又怎么会被引导到我和她的关系上？你和她关系好，有空帮我问问她。”
周言初眼底漆黑深邃，脸上的神情漫不经心却又笃定，明明是在提问，却又让人感觉仿佛是在陈述客观事实。
何景辰心知肚明他的意思。
林远跟在他身边十年，做事向来可靠，所以消息不可能是从林远那儿泄露出去的。
当年那出舆论闹剧，只可能是林清晗自导自演。
而林清晗这么做，无非是想借助舆论力量巩固自己的地位。
就像她最初提出帮周言初，想要的也绝不是半年或一年的协议女友身份。
而是想借着女友身份，得到和周言初朝夕相处的机会，以走进周言初心里，让两人的关系从一纸协议变成真的。
可惜她赌输了。
周言初心里早就有了别人，他为宋昀买下世永华联，远在认识林清晗之前。
所以林清晗注定一败涂地。
何景辰回想起当年的很多细节，都验证了周言初此刻的话。
比如，周言初对林清晗这个女友确实过于冷淡了些，他们交往半年，周言初甚至没带林清晗去过江畔一号。
何景辰记得很清楚，有一次自己无意间在林清晗面前提起这个小区，她的反应是茫然。
何景辰当时就觉得奇怪，但他只当周言初是天性冷淡，谈恋爱也不例外。
即便这么多年过去了，如果不是今天旧事重提，谁又能想到背后这些弯弯绕绕？
周言初拉开抽屉，从底层取出了一个USB，顺着办公桌划到他面前：“你如果还不信的话，可以拿回去听一听，这里头有我和她每一次的对话。”
“还好我当时留了一手，你知道我这个人的，不那么容易相信别人，留个证据可能用不上，但总比没有好。”
何景辰不说话。
他远远盯着那个USB看了一会儿，但没伸手去拿。
周言初平静补充道：“我和她的关系，你可以理解为你情我愿的合作或利用。”
“你可以说我不是个好人，我承认，但你不能说我不守信用，毕竟我答应她的半年之期还有两亿报酬，我都做到了。”
“她想要更多，我给不了，从一开始我就说得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