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鑫胆子再大,也还是小孩子。
尤其还是爹妈不在身边的小孩子,这会儿看着陈大妞一下就不动弹了,肩膀瞬间耸了一下,害怕了。
周围原本看热闹的人也都吓了一跳。
“诶哟,大妞她奶,赶紧送去卫生站看看!”
杨桂兰才不管这些,嘴里喊着“大妞啊”,手却死死揪住了顾鑫的耳朵根。
刚刚肚子上被这小子撞到的地方还疼得很,这会儿她只想好好教训这小子。
她手劲大,抓得顾鑫好疼。
他拼命挣扎,一边挣扎一边哭喊:“我疼!妈,奶!救救一宝!一宝的耳朵要掉了!”
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可惜这个时候,顾家还真没人在。
杨桂兰呲着牙就骂:“你妈都没了,你爹也不要你,小兔崽子,你——”
“杨桂兰!你个老娘皮!你给我把一宝放开!”
黄翠喜一边喊,一边人就直接从老儿子自行车后座上跳下来。
“诶妈……”顾丰都险些被亲妈的动作吓了一跳。
黄翠喜丝毫不受影响,大冬天的穿一身厚棉袄,速度却飞快。
不过几秒就冲到了跟前。
一把将大孙子的耳朵解救出来。
顺便还一把就将杨桂兰给推开了几步。
“杨桂兰!你要不要脸,趁着我们家大人不在就欺负小孩啊!”
杨桂兰一瞬间也有些心虚。
但很快,她眼尾余光就扫到了一边地上躺着没动静的孙女。
顿时就理直气壮起来:“这小兔崽子把我家大妞给打晕了,我当奶奶的还不能教训一下了?!”
黄翠喜此时也看到了地上躺着没什么动静的陈大妞。
眼里一下闪过一道担忧。
陈大妞是隔壁老陈家大儿子,陈向东前一个老婆生的娃。
前两年陈向东续娶了一个老婆,就是知青点的阮红霞。
又生了一对双胞胎女儿。
那对双胞胎女儿好歹有亲妈护着,如今一岁多,长得倒也白胖。
陈大妞在家里的地位就有点尴尬了。
也就是老陈是大队会计,要脸面,陈大妞才没被送人。
但每天要干的活也不少。
又要做饭又要洗衣服,喂鸡扫地,还得伺候两个妹妹。
陈大妞七岁,瘦得跟麻杆似的。
陈家还说这是在抽条。
陈大妞也老实,任谁来问都说是自己应该的,她是家里大姐,应该照顾家里。
作为邻居,黄翠喜当然怜悯这个孩子。
她也相信,陈大妞不会是故意装作晕倒。
但怜悯不代表她会相信一宝会无缘无故推人。
她白了一眼杨桂兰,低头问顾鑫:“一宝,杨奶奶说的是真的吗?你打大妞姐姐了?”
顾鑫一抽一抽地抹着眼泪,鼻头通红,一只手死死抓住了奶奶的衣摆。
“才不是!是杨奶奶先说我妈死了,我爹要娶后妈不要我了!是大妞先拿扫把要打我的!”
顾鑫也是鬼灵精。
但黄翠喜也很了解这个一手带大的孙子的性格。
所以主动补齐了顾鑫没说完的话。
“因为杨奶奶说那些话,所以一宝才打杨奶奶,然后大妞姐姐要拿扫帚打你,你反抗推了大妞姐姐,是不是?”
顾鑫耳朵尖尖有点红,瘪了瘪嘴点了头。
果然是这样!
黄翠喜一下火冒三丈。
顾莲到县里一说村里有人说闲话,她一猜就猜到,肯定有杨桂兰的事儿!
“狗日的杨桂兰,张嘴就是一股粪味,老娘平时没空理你,给你一根手指含,你还不要脸含到咯吱窝了!还敢诅咒军属了!”
黄翠喜在卫生所没发挥出来的骂人功夫,这会儿全冲着杨桂兰去了。
一边骂,一边挥舞着蒲扇一般的手掌,就往杨桂兰嘴上扇过去。
“一张嘴平时除了吃粪就没别的事儿干了,干脆别要了,我拿个针给你缝起来算球!”
本来黄翠喜在大队就是个蛮横的性子。
要真是温和讲理的,也不能在乡下干妇女主任的活。
乡下地头,那些打老婆卖女儿的老汉可不跟你讲理。
黄翠喜就是靠着无数次调解,才练就的这手上功夫,甭管是扇巴掌还是挠人。
绝对能把那些个家暴女人的老汉打得找不着北。
周围其他人想劝,想拦。
刚上前一步,就被顾丰高大的身体给默默拦住了。
黄翠喜也没忽略了这帮子人:“刚刚杨桂兰说那种屁话你们不拦着?这会儿倒想起拦了?!老大不小的人,还专门逮着我们家大人不在欺负小孩,你们还有脸了?!”
一番话说的那些人也没脸。
杨桂兰平时就不怎么弄得过黄翠喜,这会儿又有顾丰帮着,更加没有还手之力。
黄翠喜直把她一张脸都挠出血印子了,才终于出了口恶气。
一把把人给推开:“再让我听到你一张嘴不说人话,我还打你!”
说完,一把牵起大孙子的手,吩咐老儿子:“大丰,毕竟是一宝推了大妞,我们好人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