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鼓励或调笑她句,她一定作罢。
而南潇雪只是倚在她肩头,像片羽毛,又带着沉甸甸的分量。
于是她低低开口。
她并不擅唱歌,音量,性子又慢,也总摸不准节奏。加上方言不易懂,南潇雪一定没明白她在唱什么。
连她自己也把歌词记得有些模糊,低唱了三句,停来:“我不记得词了。”
她没什么过人的天赋,眼前仍是邶城夏末的花园,没因她一曲就变作烟雨朦胧的江南水乡。
南潇雪却道:“安姐。”
“我想吻。”
她的一曲调奏了效,湿漉漉的情致染进南潇雪的声音里。
轻轻偏过头,吻上她的唇。
虫鸣忽而又起,跳一般鼓噪人的耳膜。
安常发现,有时的确需要一点声响,才能把安宁衬托得更分明,低而规律的虫鸣之间,她听到自己和南潇雪接吻的声音,细细碎碎,正像这宁静间暗藏躁涌的夏夜。
直到南潇雪放开了她,靠回她肩膀。
她问:“南老师,要睡一会儿么?”
不知南潇雪最近睡眠何,有没有受脚伤影响,有没有受担所扰。
而南潇雪在她身边,好似总能睡着,她宁乡工作室里那张焚着香炉的卧榻开始。
南潇雪没应,正她要再度开口。
却听南潇雪的呼吸变得缓而平稳。
她低头轻轻笑了,手指垂放于膝上再度绞缠。
虫鸣闹了一阵又淡寂去,原来路灯洒的光影浓薄并不一致,一处暖黄些,一处浅淡些,她和南潇雪的影子打了个褶,映在台阶上。
不知过了久。
南潇雪在她肩头微动了动。
问:“我睡了久?”
“不知道。”她轻摇了摇头。
她是真的不知道。有时觉得天一瞬便要亮了。
有时又觉得,这个夏天尾巴上的夜晚,永远不会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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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楼梯转角告别,各自回了房间。
二天一早,南潇雪踱进厨房,问张姨:“我不在家吃晚饭的时候,山参给安姐炖上了么?”
张姨点头:“安姐体质易上火,其余又给她做了些清火的菜,便没什么问题了。”
“这么说,她每天都喝了参汤?”
“喝了呀。”
早饭时,南潇雪问安常:“今天什么时候有空?陪我去个地方。”
“哪里?”
“中医馆。”
南潇雪的身体一向需要精打理,除了团队里的医生和长期合作的专业复建师,相熟的中医也是有的。
人约了时间,车上安常问:“的脚伤,恢复得不太好?”
“还好。”南潇雪轻描淡写:“只是寻常的体质调理。”
又瞥安常一眼:“也顺道看看。”
安常:“我身体没什么不好的。”
南潇雪问:“一点也没有?仔细想想,最近有没有汗、头晕、四肢乏力、喜怒无常?”
安常怔了。
摇头:“没有,这些都没有。”
“噢。”南潇雪靠回椅背不再说话,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进了中医馆,助理把她们引入隔间:“请。”
名老中医果然慈眉善目,鹤发童颜。
她瞧了南潇雪的脚,又搭南潇雪的脉,安常在一旁问:“南老师的脚伤何?”
南潇雪冲老中医慢眨了一眼。
老中医会意:“放,一切正常,只需要一些活血化淤的药帮着加速恢复。”
安常点点头。
南潇雪看完诊,又提议:“赵大夫,麻烦您也给她号个脉。”
安常拒绝:“我没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
南潇雪一双凤眼清泠,望向她,说出那句令无数人景点高价买假玉、餐厅含泪冤种的话:“来都来了。”
安常伸出自己手腕。
老中医号了号她的脉:“不是邶城人?”
安常奇了:“这还能号出来?”
“姑娘脉象绵长而平稳,没有现人通有的那些毛病,想来是在一个远离污染、山清水秀的地方养出来的。”
安常点头:“我在水乡长大。”
老中医告诉南潇雪:“朋友身体好极了,没什么需要调理的。”
南潇雪:“您再斟酌斟酌。”
“确实没有。”
南潇雪秀眉微蹙,却也不好再说什么:“那,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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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