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拜见皇上,御前失仪,还请皇上恕罪。”
一门之隔,窗外阳光明媚,屋内阴暗冷寂。
走过堂间,来到内室,萧彦辰目光平静地看着半坐在床边躬身低头的魏静怡,良久才说出一句“无碍”。
魏静怡不知道这句无碍,是说与自己还是说与旁人。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因为眼下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谈。
神色坦然地望着长身玉立的萧彦辰,魏静怡记不清有多久,他们没有这般面对面的好好谈过事。
呼
这一次的事,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也算是好事。
“皇后,说吧,朕听着。”
没有坐下,萧彦辰就这般站着,好似一根青竹,笔直挺拔宁折不弯。
魏静怡吸了口气,脸上笑道,“若是臣妾今日不能亲自辩驳一二,皇上会不会后悔来臣妾的凤仪宫?”
萧彦辰没有说话,只是眼神平静地看着对方。
“哈”
轻促一声,魏静怡似嘲讽道,“是臣妾想多,”一切前尘往事,早已过往云烟,她竟还在奢望帝王有情,真真是好笑。
不管魏静怡这边神色如何变化,萧彦辰主打一个敌动不动,他都不动。
如果不是萧彦辰背在身后的手指正在轻微活动,任谁看了如今的萧彦辰,都会觉得此人是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
到底和皇后什么仇什么怨,竟然能生分到如此地步。
又哭又笑好一会儿,魏静怡再一次清醒过来。
或许也是萧彦辰一直不给她反应,让她先前准备好的各种计策落了空。
伸手擦了擦眼角两侧的泪痕,魏静怡开口,“臣妾今日请皇上过来,有事禀报。
因中秋节宴中毒一事,后宫病倒妃嫔无数。
臣妾日思夜忧,夙兴夜寐,终于在多番查证之下,发现罪魁祸首。”
说着话,魏静怡转身从枕边取出一摞厚厚的账目名册,上面还覆盖着几张满是笔迹的薄纸。
将手中的“证据”高高举起,魏静怡想要递给对面的萧彦辰。
好在萧彦辰不是真的雕塑,见皇后已经将戏做到了这种程度,他伸手接过,顺势让皇后得已继续把这场大戏演下去。
手中物品一空,魏静怡松了口气,继续说道,“此次事情牵连甚广,臣妾也是从内务府和御膳房两方面同时下手,这才抓住了些蛛丝马迹。
最后由那些宫人亲自指认,这药,赫然出自东宫太后处。
臣妾不知太后娘娘为何要下此毒手,臣妾自认多年以来,一直兢兢业业,从未忘却职责,如今遭此此劫,厚颜恳请皇上为臣妾与诸多姐妹讨回一个公道。”
说完,魏静怡已经从床上起身,她穿鞋下地,一身寝衣跪在地上,愈发衬得自己身形单薄。
萧彦辰没有立刻回话,而是边听着魏静怡的控诉,边翻看魏静怡递过来的这些“证据”。
别说,里边记载的内容条理分明,甚至连事件前后都有详细说明。
只能说,皇后挺用心的。
“凭这份罪证,只怕不能定罪,”半晌之后,萧彦辰开口说话,“皇后,你该知晓事情涉及东宫长辈,会很麻烦。”
明面上,郑红妆再如何,也是萧彦辰嫡母,是养他长大,推他上位的大恩人。
要想名声好过,萧彦辰就不能对郑红妆下手太狠。
这也是为什么萧彦辰哪怕抓到郑红妆残害皇嗣的证据,依旧只能将其软禁,却不能要其性命的主要原因。
大靖朝以孝治天下。
虽然萧家先祖是靠武起家,但在此之后却弃武从文。
哪怕在朝堂之前,依旧重文轻武。
谁都知道,孝,不过是用来遮掩真相的借口。
被拱上去的大义,他们这些子孙后辈不得不遵守。
魏静怡当然明白萧彦辰口中的麻烦,但她今天能将“证据”拿出来,就是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太后,郑家,必须拉下来!
魏静怡可没有忘记,他们魏家之所以被坑,就是因为郑家。
不然以魏家的小胆子,如何敢做提前站队之事。
不可能魏家受了惩罚,她没了后位,郑家却能安然无恙。
手指不自觉被捏紧,哪怕指甲陷进肉里也不觉得疼。
魏静怡平视前方,目光深沉,“还请皇上容禀,臣妾并非是拿这些“证据”去污蔑太后娘娘。
为保消息来源真实,臣妾已将那些动了手的宫人都关押在宫中后殿。
一切,还等皇上见了证人,才能真相大白。”
萧彦辰低头,视线在魏静怡身上转了一圈收回。
“皇后的意思,这些“证据”,并非指向太后?”
轻晃了晃手中的纸张,萧彦辰神色不悲不喜,让人看不出来。
魏静怡点头,“臣妾以为,太后娘娘这一年多来潜心礼佛潜修,如何能做下这等丧尽天良之事。
是有人打着太后娘娘的名义,故意给太后娘娘抹黑。
臣妾愚钝,只能查出一些细枝末节,还请皇上下旨彻查此事,以还太后娘娘名声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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