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如银铃般的笑声从书房传出,一并消散在静谧的夜里。
小院位于城东中心,这里的夜生活虽没有城南热闹,但达官显贵之所,娱乐方面自不必说。
与之相对的,便是城西、城北两地之处的悲苦艰难。
那里住的都是普通百姓或者三教九流之辈,光是每日生活便耗费心力,根本生不出其他念头。
“娘,事到如今,你竟然还护着他!”少年尖锐的嗓音划破夜空,也惊醒了藏在暗处的飞虫走兽。
这是城北一处十分常见的贫民窟,周围全是低矮建筑。
少年原本有着富裕的童年,只因家中长辈行事踏错,以至他们一家三口沦落到如今地步。
“怀儿,他是你爹,他并非有意,”女子声音宽和,只是那浓浓倦意遮都遮不住,更遑论她说的话更让少年气愤。
“什么是有意,如意楼分明是外祖留给娘的产业,还不是被他拿去赌坊输掉,”少年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中年妇人,心中万念俱灰,“娘,你不是蠢!”
啪——
脸上红肿一片,也让少年说出来的话戛然而止。
中年妇人眼睛无神,赫然是位瞎子,却能轻易寻到少年并狠狠扇了过去。
许是常做这种事,中年妇人不仅没有慌乱,反而还带了一股说教意味,让少年对待长辈懂理明事。
少年:……
少年冷漠,看看软烂如泥的男人,又看看执迷不悟的女人,扭头跑走。
这样的黑夜,周遭连一丝光线都无,少年又能去哪。
“反正我不会留下,”他不会再去自讨苦吃,分明是那个男人又蠢又烂,凭什么带着自己一起倒霉。
脚步不停,绕着空寂的街道走动,少年很快看见远方有一处高大绣楼。
绣楼无风自动,虽没有牌匾,但周身红艳似火的外观却引人注目。
少年没有害怕,而是一头扎了进去,仿若飞蛾扑火,无惧无畏。
冷清的街道上红色绣楼诡异阴森,扭曲灵活,好似一只活物。
…………
夜色散尽,太阳照常升起。
沈瑶醒来后就知道柳景晏不在府邸,昨晚两人待的太久,以至她到现在还有些不清醒。
养身药丸每天都吃,沈瑶揉了揉酸胀眉眼,叫来管事询问今日可有安排。
安排?没什么安排。
“沈姑娘是想让那些店家上门还是小人派人随沈姑娘出门?”管事很上道,恭敬的不像话。
沈瑶摸了摸下巴,“我带人出门,会安排店家送东西回来,”让自己亲自去拎还是免了,怪沉的。
管事谄笑点头,叫来几个机灵懂事的跟在沈瑶身边,叮嘱务必要照顾好人,倘若出了事,就拿他们是问。
沈瑶没理管事安排什么,她换了身鸦青色长裙,配浅白色内搭,头发挽起用珠钗固定,鬓角两侧垂下几绺零散碎发,更衬得人身姿飘飘欲仙。
因着明日就要离开松阳,沈瑶打算将昨日未逛的店铺都走一遍。再有柳景晏又给了她许多银钱,如今松阳城内的大小店铺,便没有她不能进的。
只是今日的店铺都有些奇怪,对比昨日的热闹,略显冷清。
人呢?
沈瑶站在一处首饰店内,望着端来的几个托盘,示意掌柜的还是快将镇店之宝取出来。
“我的时间宝贵,掌柜的难不成不想做生意?”
态度如此敷衍,与昨日天差地别,人也没换啊。
店铺掌柜是一位二十余岁的女子,容貌清秀,行事干练。
此时的她如热锅上的蚂蚁,摆手让几个伙计先行离开。
“沈小姐,不瞒您说,如今这生意非是不想做,而是不能做。”
掌柜一脸苦涩,眼神不断扫向沈瑶身后位置。
沈瑶对此越发不懂,一脸愿闻其详的模样,倒是身边的下人跟着紧张起来,像是被传染了似的。
“昨日子时,那座,红,红色绣楼在松阳出现了!”
掌柜说话声音低沉,配上周遭昏暗的光线,恐怖吓人。
沈瑶没被吓到,只觉得奇奇怪怪,红色绣楼出现如何?绣楼与首饰店,难不成还有隐晦关系?
别说,还真有,这间首饰店的真正持有人追溯至今,已经换过数任,每当红色绣楼现世,这里的商户店家就会死上一批。
掌柜只是一个打工人,自听说红色绣楼现世便神不守舍,生怕自己运气不佳,折了性命。
沈瑶过来的时间不巧,掌柜已经往主家递了辞呈,正要带着家人躲出去避难,所以店铺生意什么的,掌柜是真不想做。
沈瑶:……
沈瑶从未听过如此离谱的传言,且不说红色绣楼之说真假,但凭不过一晚就传的人尽皆知,便知里面定有阴谋。
没有难为打工人的意思,既然将话说的如此直白,沈瑶起身,两手空空从首饰店离开。
身边的下人战战兢兢地询问是否还要逛街。
“算了,回去吧。”
沈瑶摆手,她已经没有这个兴致,何况身外之物在哪不能买,没必要给自己找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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