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说,“他和画家之间肯定发生了什么。”
简静点头,问:“你想直接问他?”
梁警官目光犀利:“有什么问题?”
“没什么,但他大概率会和你说,没有律师在场,他不能和你说更多。”简静完全可以想象康暮城的反应。
梁警官了然。她并不死板,思考了下问:“你去问呢?”
“也不能保证成功。”简静亦无把握。
“先试试。”
“行。”
两人交换完情报,再次分头。
简静在休息室里找到了工作的康暮城。他正在看一份报表,余光瞥见她来,直接就问:“来问话的?”
“为什么这么问?”她讶异。
“你和警方的关系不错。”康暮城平静道,“她请你帮忙调查很正常。你想问我什么,问吧。”
简静道:“如果你不想和我说,我可以不问。因为不管事实怎样,我都相信不是你。”
康暮城面上的寒霜微微褪去,道:“当然不是我。”
“我很好奇,”简静没有提问,自顾自表述,“今天在场的人里,有谁和她结过仇吗?”
康暮城瞥她一眼,嗤道:“我对她不了解,如果有也不奇怪。”
“为什么?”
“拈花惹草的人总是更容易招惹是非。”
简静挑起眉梢。她前倾身,缩短彼此间的距离:“康总,我想问你个问题。”
康暮城:“问。”
“你不想告诉我昨晚的事,是觉得我不能信任呢,还是……”她迟疑着问,“尴尬?”
康暮城顿住。
他不得不承认,她说对了。
就是尴尬。
其实昨晚上的事没什么不好承认的,他没做任何亏心事。只是一直以来,他都把简静当成小孩子,下意识地回避一些敏感的话题。
但此时此刻,他望着她明亮的眼睛,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并不准确。
他习惯了听她倾诉,给予她照顾与建议,然而,从不知什么时候起,她已经不再是需要照顾的小孩子了。
他可以向她倾诉,得到她的帮助。
虽然……这不太容易接受,但事实确实如此。
康暮城揉揉太阳穴,默算了下找律师所需要的时间和精力,最终决定采取更有效的方式。
“OK,我可以告诉你昨天晚上的事。”他酝酿了下,尽量婉转地说,“陶总送吴作家离开后,我和画家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她希望和我……再聊聊,我拒绝了,她很不高兴,直接回了房间。”
简静默默颔首,心道:说得这么复杂,不就是想睡你么。
当然,腹诽绝对不能表露出来。她一脸凝重地问:“当时她有什么异样吗?”
“只是非常生气。”康暮城回答,“不过你也能看出来,她是想一出是一出的脾气。十一点多的时候她又没事似的来找我,说要和我谈谈。”
简静很想问“你不怕是卷土重来吗”,好在忍住了。
“我本来是想拒绝的,很晚了。”康暮城却看穿了她的疑问,解释道,“但她说想和我谈谈阳关的遗作,我当然会答应。”
工作狂魔谈工作,什么时候都不嫌晚。
简静没想到有这一出:“阳关?是画家的丈夫吧?”
“阳关本名杨关,他在两年前因为癌症去世。”康暮城道,“现在他所有作品的版权都在画家手上,她说想出版一部合集,其中包括未曾发表过的遗作。”
简静恍然,怪不得大半夜的康暮城也愿意留下来,这诱惑太大了。
“我们一直在讨论这件事。”他道,“聊得七七八八,我才回房间。你听到我后来在敲键盘是吧?我在写计划书。”
前后都说得通。简静思忖道:“你们在哪里聊的?”
“楼上的小书房。”
“画家有没有说为什么突然想出版?”
康暮城仔细回想片刻,说道:“她应该一直在整理阳关的遗作,最近才做完。不过你非要说的话……”
他皱起眉,反复思考了好一会儿,才道:“她提到过,之前曾经犹豫过要不要把一些信件放进去,本来不打算这么做,免得和人结仇,但现在她已经决定非放不可。”
这可是个大线索。
简静来了兴趣:“什么信?”
“应该是私人信件。很多作家去世后,家属都会酌情放出一些书信。”康暮城谈起工作,兴趣明显更浓,“人们对于作家的私生活很感兴趣,这类书信集一般卖得不错。阳关的个人经历很有意思,反响应该不错。”
简静没多掩饰,立即起身:“我去找找。康总,你要是还想起来什么,记得马上告诉我。”
她一面说,一面做了个哀求的手势。
康暮城无奈又好笑:“你怎么这么积极?”
“为逝者伸冤,开心,让真相大白,很爽。”简静总结自己的心情。
康暮城忍俊不禁,摆摆手:“行,去吧。最好今天就能解决,我明天还能赶上下午的会。”
简静:“……”
行吧。
她将这个线索告知梁警官,二人都很兴奋,立即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