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达成什么交易吗?”
“他什么都没问我要,只说不忍心我被蒙在鼓里。”谢唯不傻,平静地说,“免费的才是最贵的,我知道。”
简静蹙起眉,问道:“你们见过面吗?”
“没有,他给我打完电话以后,我只收到过一个包裹,里面有一张符,拆开发现是虫囊。”谢唯的嗓音干哑起来,那头传来闷闷的咳嗽声,“你、咳,你不要去找他。”
他缓过气来,哑着嗓子道:“我走投无路,但你不是。简小姐,不要去招惹那个人,他很邪门。”
“我知道。”
简静过去以为,齐天只是个手法残忍的江湖骗子,可谢唯的事一出,她不得不承认,对方绝对没这么简单。
要么是个高明的诈骗师,要么就真的有点不对头。
所以,这次她选择把线索交给警方,而不是自己追查。
电波两端又重归寂静,只闻浅浅的呼吸。
简静迟疑良久,正想告别,忽而听见那头的呼吸声变得短促而无力,隐约压抑着呻吟,仿佛正在承受什么痛楚。
她骤然起疑:“你的身体不是好多了吗?怎么又生病了?”
“不小心得了流感。”谢唯的声音虚弱很多,“谢谢关心。”
“为什么不去医院?”她问。
他轻轻吁了口气,慢慢说:“我在医院啊。”
“说谎。”他不骗人还好,这么一说,简静更觉不对,“你在哪里,我方便过来一下吗?”
谢唯失笑,仿佛很无奈的样子:“你为什么这么敏锐呢。”
“你到底怎么了?”简静眉关紧锁。
谢唯道:“真的没事,只是我住的地方来了很多记者,不方便现在过去。”
不,他在说谎。
简静忖着,没有直接拆穿,试探着问:“我给你送点药过来吧。你住在哪里?”
他的呼吸声停滞了片刻。
“为什么?”他问,“你应该很讨厌我这样的人,为什么还要关心我呢?”
简静顿了顿,以问代答:“你不想我过来吗?”
他笑起来,又岔了气,咳了好几声才道:“不,我想你来,请过来吧。”
谢唯报出自己的地址,只是一家普通的小区。
简静立即披上大衣,拿起车钥匙就走。
所幸现在是晚上十点多,街上的车流不大,她压着限速飙了一路,终于在半个小时后找到谢唯的家。
普通的小区,普通的住客,门口只有摆夜市摊的小贩,哪有什么记者。
她快步奔向对应的住楼,电梯迟迟不下来,干脆直接爬楼梯。
莫名的焦虑感不断催促着她,竟一口气冲上十二层,心脏几乎跳出胸膛。
“笃笃笃”,她快速敲门。
门开了。
昏暗的灯光下,谢唯犹如幽灵出现,面色苍白,周身是浓郁的黑暗:“请进。”
简静进屋后才发现,屋里其实开着好几个灯,可灯泡像是很久未曾擦拭,表面蒙了一层灰,光线始终无法透出。
“你没事吧?”她迟疑地询问。
谢唯的脸上泛着一层奇异的灰色,但眼睛明亮,胜过往常:“你愿意来,我很高兴。”
简静心中不祥的预感更浓了,试探问:“我们去医院好不好?”
“请坐,家里什么都没有。”谢唯倒了杯热水给她,但还没放到桌上,脸上便出现痛苦之色,手也拿不稳杯子,摔了个粉碎。
简静这下确定他出了事,二话不说扶住他:“跟我去医院。”
“不。”谢唯半跪在地上,大口喘气,“静静,你听我说。”
他握住她的手,无比冷静地开口:“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简静道:“你在胡说什么。”
“这两天,我把《恶魔医生》看完了。”他答非所问,“你笔下的猎人,还在努力和他心里的怪物搏斗,可我……已经输了。”
谢唯闭上眼,又看到了无处不在的黑影,它们蹲守在角落里,随时准备将他拖进深渊:“我已经变成了一个怪物。”
简静霎时恻然。
卿本佳人,奈何歧路。
“你可以用别的方式赎罪。”她深吸口气,尝试劝说,“自首可以从轻处罚,而且,你有精神病史……”
这些天来,她反复思量,虽不忍他的遭遇,却还是希望他能够投案自首。面对罪行,逃避一时,逃不过一世。
背负罪行的后半生,未必比面对法官好过。
然而,她怎么都没想到,他确实负罪难安,却走了这条路。
“不。”他笑一笑,困难却恳切地说,“我宁可用命偿还,也不想让被当做杀人犯。我不能给我的老师母亲,还有一直守着我的人抹黑。”
简静顿了许久,艰难道:“邵蒙……不值得你一命换一命。”
“也许吧,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能怎么办呢?”谢唯坐在冰凉的地板上,背靠着墙,胸膛剧烈起伏,声音比之前更嘶哑,如砂纸摩擦,难听至极,“我一直在想,如果弄错了呢?”
这两天,许多过去可望而不可即的邀约纷至沓来。谢唯并非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