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被说服了,口气愈发甜蜜:“两天够不够?”
“好,两天以后,你就能做她的英雄了,把她救出来,就如同——她当年救你一样。”
“那就说好了。”江白焰挂掉电话,拧开水龙头,沾湿的手指拨弄发丝,将头发抓得乱乱的,更吻合剧中的角色。
日光转动,面孔上蕴出一小片灰色的阴影。
*
灯又亮了。
简静被强光刺痛眼睛,不甘不愿地苏醒过来。
他打开通风的气窗,再掀开送饭的推门,把一份面包和牛奶送进来。
“我要吃饭。”她说。
“不许挑食。”他笑着责备了声,似乎没有动怒。可简静知道,他决不容许她掌握丝毫的主动权,吃饭如此,上厕所亦是如此。
他想用这些不起眼但重要的小事,一点点摧毁她的人格。
想必上一次,也是这样的吧。
她和“简静”经历起了同样的痛苦。
但他不知道,越是如此,越是令她坚定,这一回,绝对不会再输。
她拿起面包咬了口,嘲讽道:“又干又硬,买不起新鲜面包吗?”
“小静,惹怒我,吃亏的可是你。”他平静地指出现实,“你得学乖一点。”
简静反唇相讥:“戳到你的痛点了?这么多年过去,我都混出了名堂,你呢?还像阴沟里的老鼠,到处眼馋别人家的幸福吗?”
他勃然大怒:“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你崇拜死亡,可你还活着,我知道你说幸福是虚幻的,却还是一次又一次嫉妒别人,我知道……”她一字一顿道,“你眼馋我,可根本不敢靠近我,你怕我杀了你。”
“你,”简静仰起头,微笑,“是个懦夫。”
第192章 背叛和交易
冰冷的目光盯了简静很久,但他最后克制住了怒火,冷冷道:“你最好弄清楚一点,我随时可以杀了你。”
他从阴影处拿出一个手提箱,拍拍它白色的铁皮外壳:“这里有一种特殊的神经毒素,只要3g,就能轻而易举地杀死一头大象。”
隔着厚厚的玻璃,他强调:“你的命在我手上。”
于是简静安静下来,没有再激怒他。
可他方才受她挑衅,自然不能就此作罢,得给她点颜色看看:“警方那边,你知道他们查到哪儿去了吗?”
她说:“快查到你老家了?”
“呵呵。”他竟然没有发怒,眼中闪过兴味的恶意,“他们开始调查江白焰了。”
简静的眼皮抽跳了一下,不明显,却未曾躲过他的视线。
他弯弯嘴角。
小姑娘还和过去一样倔强,这样勇敢骄傲的灵魂,只能令她陷入绝望之境,再摧毁她的人格,方算是真正驯服了。
踱到椅子上坐下,他习惯性地藏在黑暗中,谑道:“很惊讶吧,你安排的两张底牌,居然互相耗上了。”
她恢复平静:“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清楚得很。”他道,“你的合作人压根不是警方。无缘无故,警方不可能浪费警力,他们只能在你出事后才能立案调查。再说了,就算是你的‘熟人’,似乎也不赞成你这么做。”
简静的面色变得十分难看。
“你不敢叫康暮城知道,却得找一个信得过的人,几番思量,便想到了这么一个人选:你救过他,还给了他不少机会,于私情于利益,都勉强能信任。”她越紧张,他越从容,“小静,我今天再教你一件事——永远不要相信任何人。”
简静反应极快,立即道:“你被人出卖过?”
“那我现在也不会站在这儿了。”他摇头,言语竟有几分真心,“不要相信任何人,人只能信任自己,我们每个灵魂都是孤独的。”
她道:“心虚的人才不敢信任。”
“诋毁我,并不能改变你被背叛的结果。”他整理袖口,微笑,“血淋淋的现实远比苦口婆心的劝说更管用,不是吗?”
她抿住嘴角:“你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只是你小看了人性的自私。”他中肯地评价。
简静凝视着他。几日下来,她多少摸清了他的脾性,每当谈及他本人时,他总是傲慢又易怒,稍有不慎便会惹来怒火。
可当他坐下来,像老师一样传授她人生心得时,他的宽容度立即大大上升,轻易地原谅她的冒犯,选择用事实来“说服”她。
他有句话十分真心。
每个灵魂都是孤独的,他很孤独。
他想要倾诉,想要炫耀,想要得到认可。
所以,她的挑衅始终能得到回馈——这并非源于他对“她”的另眼相待,而是一来一往的争执和对抗,才能令死水一般的心田,荡出生机的涟漪。
他口中崇拜死亡的静美,实际上,却是个贪恋生机的可怜虫。
此时此刻,他无法克制自己的倾吐欲,提前亮出了一张新牌:“你弄错了最关键的一点——江白焰想要的是什么?”
简静垂下目光,脸上写着“不感兴趣”,可咬住的嘴唇出卖了她的不安。
他更加惬意了。
假如舞台下没有观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