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忙完回来,发现小区的一栋楼亮着火光,火焰跳跃在黑漆漆的洞口,格外渗人。
他吓一跳,开着电瓶车过去,确认真的着火了,赶紧打119.
消防车全副武装过来,看到就松口气,什么都没装的毛坯房,可燃物不多,谁想一进去,地上杵着一具尸体,已经烧得面目全非了。
赶紧再打110.
因为发现得早,尸体被烧毁的程度有限,表皮当然面目全非,样子可怖,但内脏仍然完好。
现场灰尘遍地,能捕捉到数个模糊的脚印,没有花纹,凶手应该穿戴了鞋套。粗略计算,足印尺码在40-41之间。
痕检人员未能找到指纹,室内残留的毛发经辨认,不是猫毛,就是其他啮齿动物的毛发。
凶手非常小心,尽可能得不留下线索。
但他还是犯了一个错误。
搬运死者时,她可能还没死,有意落下随身物品,也可能是附近的流浪猫太调皮了,偷偷扒过尸体,死者的手机居然被发现在一个猫窝里。
两只小猫正扒拉着手机壳上的水钻,尖利的指甲划出一道道划痕,屏幕早已面目全非。
可它毕竟没坏。
几小时后,季风收到法医部门的尸检报告,内容如下:死者为18-22岁的年轻女性,未生育,胃容物为面包、蔬菜、火腿和木薯。
血液中检测出了砒霜和安眠药的成分,前者应该来源于珍珠奶茶,后者应该是凶手所为。
按照消化情况,她死于进食后的2-3小时。
接着是死者的身份。
手机已经确认为余灿的女儿蔡昕所有,衣物的残片也与她失踪时所穿的吻合,为驼色呢子大衣、牛仔裤、名牌球鞋。
生理特征方面,因为蔡昕是余灿丈夫和前妻所生,二人并无血缘关系,无法验证DNA,但她有医保记录,一年前刚拔掉一颗智齿,片子上显示,左边还有一颗大智齿。
这与尸体的特征相符。
余灿作为受害者家属,接受警方的询问。
她神思恍惚,坐下好一会儿才说:“我不明白……是我害了昕儿吗?她爸爸死前最不放心的就是她……这孩子命苦,亲妈血压高,医生本来不叫她生,结果怀上了怎么都放不下,生下孩子半年就去世了。
“她爸是个好人,当爹又当妈的,和我结婚的时候,跟我说以后不生了,就怕后娘虐待孩子。我身体不好,医生说这辈子别想生了,也不在乎。这么多年,我都是把小昕当做自己孩子……后来她爸死了,我们俩相依为命……”
说着,眼泪就一颗颗掉下来。
“我和她奶奶说,小昕明天就到家了,她还张罗着要做她最爱吃的菜……这要我怎么和老人家交代啊……她奶奶年纪大了,要是知道小昕出事……警官,你们可千万别说漏嘴,不然我真的对不起,对不起我丈夫……”
余灿泣不成声。
老高等她哭完才问正事:“你今天最后一次见孩子是什么时候?”
“下午三点多点,我送她去地铁站。”余灿又后悔,“早知道我就该送她去机场的,孩子懂事,怕我店里走不开,叫我送到地铁站就行了。”
老高:“你知不知道孩子今天的行程?”
余灿说:“她上午在家,吃过午饭来我店里拿东西,她带回去给她奶奶。等到两点四十几分,我送她出去。”
老高:“她今天去过你的店?”
余灿:“对。”
老高:“噢,那她有没有吃东西?”
余灿:“有,我怕她赶不上晚饭,下午点了吃的让她垫垫再走。”
老高:“吃了什么?”
余灿:“三明治和奶茶。”
老高默默记下这一笔。
问完余灿,他又使唤小李跑腿,去余灿店里找店员核实这一情况。
店员们证实,约两点左右,老板娘的女儿来过一趟,一起吃了下午茶。两点四十分钟,余灿送她离开,三点二十五分返回。
家居城离直达机场的地铁站的车程,差不多就是二十分钟。
由此可推测,死亡时间是下午四点到六点。
七点多,余灿收到不明人士的纸条,要她少管闲事。
人已经死了,却虚张声势……难道凶手觉得,尸体一时半会儿不会被发现,从而争取到一些时间?
有什么用呢?
*
尸体被发现的第十二个小时,简静来到案发现场。
她见到季风的第一句话,就是斩钉截铁地反驳:“这不科学。余灿的女儿知道个屁,不来杀我,杀一个和案子无关的小姑娘?”
季风在外奔波小半月,吃不好睡不好,昨天又忙了一夜,眼球上全是红血丝,看着就骇人。
但他仍然耐心地安慰简静:“不是你的错。”
简静硬邦邦道:“我没这么说。”
“我不是安慰你,你说得对,冲蔡昕下手没有道理。”季风说,“杀余灿还说得过去,杀她女儿有什么用?恐吓?寄信的时候,人已经死了。”
简静说:“要么是蔡昕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要么就是挑衅。”
前者先不说,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