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丁能和那巧儿的画像,大监您看看。”
一人将腰几乎弓的与地面平行,将手中的画像递给了洪恩。
洪恩坐着没动,让旁边的小太监为他接过展开,有些浑浊的眼睛半眯着,却在看见纸上的画像时睁开了眼睛。
“去找几个宫中的老人,来认一认。”洪恩的声音没有什么起伏,也完全听不出人前的温和。
“好孩子,做的不错,有什么动静,早点来禀报。”洪恩从怀里掏出了一颗珠子,丢到了那人脚下。
“谢大监。”
“凶手呢?连个画像都没?”站在旁边的一个体型清瘦的公公问道。
“此人手段莫测,那目击的小偷,也只看到一个背影,身型很是魁梧,不过小的见楚大人在乱葬岗抬回了几具尸体,怀疑都是同一人所为。”
“哦?”洪恩沉思了片刻。
“也是宫中旧人?可有画像”洪恩转动着手里的珠子,在意的问道。
“并非。”那人依旧埋着头,慎重的斟酌着措辞。“只有一个女子,还能看出全貌,其他的要么已经成为白骨,要么已经腐烂。”说着拿出一张纸,“这是那女子的画像。”
“很好,赏。”洪恩大手一挥,又是一颗金珠子滚到他的脚下。
“为大监做事,是小人的荣幸。”
一个小太监凑到洪恩耳边,低声说了两句,洪恩挥挥手让人退下,立马换上了一副和蔼的笑模样,“让楚大人进来。”
楚青钺站在刚刚那人站过的地方,微微的动了动鼻子。
“大监。”楚青钺站姿挺拔,丰神俊朗,不卑不亢的与洪恩打了个招呼。
“此次又来劳烦一下大监。”
“楚大人真是折煞老奴了,大家都是为陛下分忧的。”
“此次案子可能牵扯到宫闱旧事,两名死者都是宫中旧人,但楚某在名册上实在难以发现端倪,大监在宫中年岁久、阅历多,不知可认识这两人。”说着拿出了一男一女两张画像,正是之前那人,拿给洪恩的那份。
洪恩仔细的辨认了一会,轻轻的摇了摇头,“看这两人,都有些年岁了,想来离宫也有些时日了,模样定是也发现了变化,而且老奴在宫中,也只在太后娘娘身边伺候,也是陛下登记之后,方才统管这宫中内侍的,大人别急,我去让人将宫中一些老人都找来,或许有些眉目。”
“小顺子,你去一趟,将宫中五十岁以上的老人,都叫过来。”站在洪恩身边的太监,躬身走了出去。楚青钺听他脚步轻巧、呼吸绵长,想来功夫不错,喜乐平顺,这应当便是平公公所说的,洪恩的四个干儿子之一。
楚青钺本就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也幸好洪恩左右逢源体察上意惯了,也没刻意找话说,只是拿出了一些珍藏的兵器,让楚青钺品鉴,反而让他感觉轻松了些。
两刻钟后,有十余位年纪较大的宫人被带到了楚青钺面前。
“这些都是宫中的老人,基本上都是一宫的管事或是女官了,楚大人,请。”
楚青钺也不多言,直接将那两幅画像拿了出来,“还请各位,帮楚某辨认一二。”这些人想来在内宫都有一定地位,他不知该如何称呼,索性行了个晚辈礼,便直接开门见山。
有些太监慌忙避让,直叫折煞老奴了,但十来个人,都说不认识这两人。楚青钺眼神淡淡的从他们每个人脸上扫过,然后对着洪恩道了谢。“还请太监帮忙留心。”
洪恩笑着将他送出了门,楚青钺的脸上却带着一丝寒霜。
那些人见到画像,面上丝毫没有疑惑思索的神色,直接便回答了他不认识,就算宫中内侍一贯谨慎,但面色上居然没有一丝探究,想来已经提前看过画像或是得到吩咐了。
快要走出宫门,他转身向御书房走去,临行前在小剑的耳边低声吩咐了一句,“你去找刚刚那浣衣局的女官,注意别被人发现。”
站在御书房门外,楚青钺看着里面那抹明黄色的身影,心情有些复杂。这位年轻的帝王素来有仁和之名,长的也是端方周正,气度温润,但自从在端睿公主那得知,此人与叶怀昭曾有一段外人难以言明的悖德情愫之外,他就莫名的看德帝有些不顺眼。
两人年幼相识,正是两小无猜的心无旁骛的年龄,又在年少时携手走过风雨,情谊深切厚重,楚青钺自叹弗如。
年轻的帝王,正在议事,楚青钺盯着门口的青石方砖入神,不知当年,叶怀昭跪过的,会是哪一块。
里面的臣子三三两两的出来,与楚青钺拱手致意,错身而过。楚青钺能认识一半,都是川蜀、滇州一派的官员,陆展云也赫然在列。
喜公公用手按压着德帝的太阳穴,年轻的帝王没有掩饰自己的疲倦。
“赐座,爱卿所为何事。”
楚青钺没有坐下去,“也无甚大事,不过是街坊上出了命案,可能牵扯到宫中,特来禀告一声。”
皇帝闭着眼睛“唔”了一声。
“洪恩大监知晓内情,陛下操劳,微臣就不打扰了,陛下面色疲惫,休息一下吧。”
杨景修苦笑了一下,说道:“若是朕的臣子,都如楚爱卿一般,朕便知足了。各个在朕跟前争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