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怀昭有些无语的看着楚青钺,“你用的着这么吃惊?”
“你早就知道了?”楚青钺反问道,视线却是一瞬不落的盯着叶怀昭。
叶怀昭有些好笑的看着他,“这有什么难猜的?那阮即安半夜蹲在你家门口,跟条丧家犬一样,想为白起瑞求一条生路。而那白起瑞,事事精明,对待阮即安却多了一份赤忱。”
楚青钺状似无意的说道:“兄弟挚友相交,也会赤忱相待。”
叶怀昭点了点头,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但两人对视的时候,那秘密便骗不了人。”
“哎。”此话却换来楚青钺一声叹气,引得叶怀昭莫名的注视。
“怀昭啊,你这就是欺负我夜里看不清啊!”
“抱歉抱歉,绝无此意。”叶怀昭道完歉才反应过来,“那你是如何发现的呢?”
楚青钺嘴角含笑的看着他,叶怀昭恍然大悟,“是声音,对不对。”
“不止。”楚青钺的视线落在叶怀昭的唇角,“我不喜欢白起瑞,说话总是藏着掖着,但他每次提到阮即安的时候,嘴角总是带着一丝笑意。而且,两人相见时,呼吸都急促了些,若是把脉,应当更能直观的感受到。”
“挺好。”叶怀昭嘴角微微弯起。
“好什么?”楚青钺隐约知道他的意思,但就是想要问个清楚明白。
“志趣相投,意气相合、生死不计、还能坚守这么多年,不是很好?”
“白起瑞借着双腿受伤一事,拒了亲事,而那阮即安,一心将家业做大,似乎也没有成家的念头,这些年,多少被人诟病。”
叶怀昭叹了口气,“婚姻大事,向来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两个男子本就有悖人伦,更何况都是有家有业有头有脸的。”
“哦?听怀昭的意思,似乎并不赞同。”
“随口一说罢了。”叶怀昭语气淡淡的说道。
“在北疆将士中,这种情况并不鲜见。”楚青钺看着北方,眼神中流露出真切的怀念。“我记得有一场战争后,有一个士兵,抱着一具尸体痛哭,我那时候年幼,很多事情都不懂。但我发现,后来,他身上系着的是他的腰带,他手里拿的,是他的长枪。”
叶怀昭闻言,将手中的茶朝着北方举起,洒在地上,“敬北疆的英魂。”
“我还以为你会说些道理。”楚青钺微微歪头,看着他。
“我一向不爱说道理,更何况,此事哪有什么道理,将士坚守边关、商人活跃市场,他们都尽了自己的本分,至于他们选择与谁共度一生,都不该被被嘲讽议论。”
“若是世人都如怀昭一般开明,想来他们的日子会好过的多。”
叶怀昭笑着指了指头顶,“或许是因为在下父母皆亡,没有长辈耳提面命吧。”
“哦?宜妃娘娘呢?没有为你张罗亲事?”
许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叶怀昭摇头轻轻的笑了起来,“你可知道,我姑姑最恨的是什么?”
“她最恨的便是父母之命。”叶怀昭的脸色变得有些冰冷,“她这一生,其实并不快活。”
“姑姑也好,皇后也好,都背负着家族的使命和期待,但慢慢的迷失了本心,在那方寸的牢笼中。”叶怀昭转头,眼神淡淡的看了眼楚青钺,“你可知白芷为何会突然行刺皇帝?”
楚青钺摇了摇头。
“皇后说,或许她当了太后,便能自由游历山水之间。”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所以我不忍心不帮她,哪怕卷入这是非之中。”
楚青钺也叹了口气,“你不忍心,我不忍心,端睿公主也不忍心,可偏偏,亲娘却忍心。”
“但总归,我们的努力都没有白费,她还能海阔天空。你说,人生中的情非得已如此多,又何必抓着那一点与众不同不放呢。”
“那若是你,你当如何?”楚青钺有些紧张的盯着叶怀昭,叶怀昭沉默了片刻,坦然的回视着他:“不伤天害理、不祸及他人,叶某便问心无愧。”
他指了指天上的月亮,“日月星辰,清风雨露,对待世人一向一视同仁,叶某无法左右别人的揣测,也不需要在意。”
他的声音清越,语气坦荡,姿态俊逸,看的人心头发痒。
“那若你有心仪之人,当如何?”楚青钺的声音有些嘶哑。
“那心仪他便是!”叶怀昭回答的异常肯定。
“但若不能相守,又如何?”
“不能相守,便不相守。这世上之事,哪能事事顺心?”叶怀昭眼中盛着星光,看向楚青钺。
“我且问你?镇守边关、保护百姓与一人长相厮守,你选哪个?”
叶怀昭似乎并不在意答案,接着说道:“这世上,重要的事情、有趣的事情多的是,小情小爱不过都是小事。”
楚青钺开口,却是说起了另外的事情,“我忽然想起了我娘,她虽然死的早,但比起这世上大部分女人,她应当都是快活的。起码她的夫君,身边心中都只有她一人,有生之年,她也能一直陪在家人身边。”
楚青钺的母亲,也是出身名门,当年抛下京中繁华,一路跟到了北疆,一度成为京中贵女的谈资,叶怀昭也有所耳闻。他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