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鲍奇羽虽然这样问道,可这也是他心中的疑问。
太过巧合了,早上王奶奶信誓旦旦的说福田院里的怪症不是疫症,她还详细的解释过身染疫症是怎么的情形,结果到了下午,却是她自己死状凄惨如她所言那般。
“那些鸡……是被毒死的。” 此话一出,钟离尘豁然开朗,“有人在制造疫症的假象。”如她们所做一般。
她们是为了拖延不想去见江老爷,而这个人是为了什么呢?
一旁的鲍奇羽则有了自己的认知,他望向暮色升起的远方,“为名为利就能让人如此丧心病狂吗?”
黄、许两位大夫拿着一张写满蝇头小楷的物品清单急步走来,“鲍师爷,目前所需物品暂时这么多。”
鲍奇羽低头扫过满纸墨字,沉声道:“两位大夫,万不可再让人死了。”
“自然,自然,我们一定竭尽全力,不再让任何一人病故。”他们二人保证道。
“好的,我这就去吩咐他们采买。”鲍奇羽按捺住脾气道。
“鲍师爷,事关重大最好要在信得过的铺子采购,以免有那种耳目清明的胡思乱想,走漏消息。”许大夫一脸我为你好的神情。
鲍奇羽忍不住扯动嘴角,“到底是我年轻不如两位大夫心思缜密,我到鸣沙县不足二月,比不得二位对鸣沙县了如指掌,请问哪些铺子算得上信得过的呢?”
“这……”黄大夫犹豫着不说话。
“举贤不避亲,二位但说无妨。”鲍奇羽小心的掩饰着唇畔的讥讽之色。
“既是如此……既是如此……可到……可到……”许大夫忍不住抬起眼皮,偷偷瞄了鲍奇羽一眼,只见他一脸真诚的询问状,他不由放下心来,只觉对方不过是读过几天书却不知俗务的小书生,“药材可上济安堂采购,那里是出了名的货真价实、童叟无欺,至于醋、酒这类可上谢氏酿坊去采买。”
他看鲍奇羽毫无异义就接受了自己的提议,胆大愈发的大,连何处买做药囊的布都指定了商铺,最后又道:“钟离姑娘有句说的对,咱们这里人手不足,不如让我家中仆妇、药童也来帮忙。”
“这……”鲍奇羽越听越想笑,果然人蠢胆子就大,但他面上却一点不显,反而犹豫道:“疫症猛如虎,再将旁人牵扯进来,到时候……到时候……我是说万一治不好,那不是牵扯更多?”
黄大夫心说,牵扯更多事小,你是怕死的人多,连累你舅舅升官吧。他可没空理会他们的甥舅情深,为表自己对疫症治疗十分有把握,他严肃道:“既已确定是疫症,除了煎药之外,还需对福田院各个角落薰蒸消毒,这些都需要人手,我家仆妇、药童都懂医理,由他们来做最合适不过。”
“这……”鲍奇羽故作犹豫,想知道他还打什么算盘。
果然许大夫在旁帮腔道:“鲍师爷,你就算雇佣他们好了,每日多给些银钱,也不枉他们不顾安危前来助人。”
“这是应该,二位觉得给多少合适呢?”
“寻常雇人帮佣都要一百文钱一日,现在非常时期二百文一日也不算过份吧。”
“不算,十分合适。不知府上有多少人?”鲍奇羽痛快答应。
“我家药童四人,仆妇两人,许大夫家药童也四人,仆妇却有三人,不过还要留人在家中帮忙,所以只能……”
鲍奇羽打断黄大夫的话,“不如让他们都过来,每日三百文钱,两位大夫店中损失,全由衙门补偿。”
遇到冤大头了?
两位大夫以眼神做着无声交流,彼此都能在对方眼中看到喜出望外之情,最后双双点头,“可以。”
“既是如此,有劳二位神医。”
讲完客气话,鲍奇羽亲自去送采买单,对着守门的衙役反复叮嘱半天,这才回到膳房。
膳房里药味浓郁,每人都在饭前得了一碗黑糊糊的防瘟汤,所有人一脸麻木的喝着苦涩的药汁,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对于王奶奶的死亡,也没有引发多大的恐慌,唯一的遗憾是非常时期,死人了却没肉可吃。
等到鲍奇羽回来,他也被分到一碗汤药,他偷眼去看钟离尘,只见她面无表情也在喝着黄、许两位大夫煎的药。
见他犹豫着不肯喝,黄大夫笑道:“鲍师爷,咱们都不知道疫症是怎么人传人的,所以要以预防为主,这药必须得喝。”
见钟离尘都喝了,鲍奇羽也没犹豫,抬起碗一饮而尽,苦味在嘴里蔓延,只觉得整颗心都苦成一团。
喝过药,用过晚膳,黄、许两位大夫要给每间住人的房里都薰把艾叶,钟离尘带着刑昭昭去处理死鸡,鲍奇羽想了想,让张虎、赵龙去给黄大夫帮忙,而自己跟着钟离尘走了。
他见两个小姑娘,抬着死鸡十分吃力,便自告奋勇的接过来,跟着她们走到后面少人之处,那里早已经立着一个人,正在吭哧吭哧的挖坑。
“好了,不用挖了。”钟离尘道。
展宸闻言放下手里的铁锹,从坑里爬出来,他头发花白,蒙着脸的样子,多多少少有点奇怪。
刑昭昭觉得有必要介绍一下,便道:“这位叫展宸,也是福田院里的人,他之前生病独自住在南字末号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