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顾大人,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有着泰山崩于面都不动声色的绝佳风仪,然而此刻的顾大人却在钟离尘喵喵喵喵的歌声中后退两大步,并一把扯过魏东挡在自己身前。
正专注看热闹的魏东被唬得吓了一跳,习惯性的手按腰刀左右四顾:“怎么了?莫不是有刺客?”
左看右看都没可疑人士,唯有对面穿着药局制服的钟离大夫一脸一言难尽表情的望着他们主仆。
“钟离大夫,你总是鬼鬼祟祟的偷瞄我家大人……”说到这里,他突然福至心灵,眉开眼笑道:“你莫不是瞧上我家大人了?钟离大夫,我可真是好眼光,我家大人那可是探花郎出身,你知道探花郎吧,天下学子那么多,只有学问最好,长得最好看的人才会被皇帝陛下点为探花郎。”
魏东的这番说辞换个姑娘来听,即便不当场羞愤而死,大约也要夜里寻根绳子吊死在房梁上,幸好咱们钟离尘不是一般姑娘。
她眼见着顾明扬对自己的试探一脸茫然,心知自己他乡遇故知的美梦破碎,又被魏东误会自己暗恋顾明扬,一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她忽的娇声笑道:“你天天跟他在一起,岂知我不是在瞧你呢?”
说罢,轻眨了眨眼,施施然转身离去,留下顾氏主仆大眼瞪小眼。
许久后,魏东苦恼的抓抓脑袋,“大人,这可怎生是好?你知我对秋香一片痴情天地可表。”
顾明扬无力的扯扯唇角,想了半天也只出挤出干巴巴的两个字,“恭喜!”
“这……这……秋香非拧掉我的耳朵不可,人长得太帅就是麻烦多。”
魏东娇嗔的跺脚扭着粗壮的腰身也跑掉了,留顾明扬独自在风中凌乱,他当然不信钟离尘对魏东的表白,傻子都能看出来她在故意捉弄魏东。
不,只有魏东那傻子没看出来,还沉浸在自己无处安放的魅力之中。
只是他真的不知道那个听也没听过“奇变偶不变”是什么意思,可看钟离尘的表情,这应该是个什么重要的暗号,可是她为什么会觉得自己该知道呢?
好奇怪。
顾明扬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就被前来贺喜的一位孙姓富商转移了注意力。
孙炎是位倒腾药材的大商户,听说顾明扬有意建官办医馆,还持观望的态度,以为选址、新建等等就要一两年时间,不想仅仅二月这太平惠民药局便正式开业,这雷厉风行的速度除叫他对新任县令刮目相看外,更重要的是其中的商机。
“顾大人兴办官学、药局,这真是一心为民、造福一方的善举啊。”孙炎眉目间俱是笑意。
“不敢,不敢,不过是在其位谋其事罢了。”顾明扬神色淡淡客气道。
孙炎也不以他的冷淡为意,开门见山道:“感于大人高义,小人也想为鸣沙县的百姓做点事情,小人愿以低于市价二成的价格向药局提供药材。”
“药局的事务暂由鲍院长代管,你与他商量就好。”
孙炎面上笑着,心里却是敢怒不敢言,谁不知鲍院长是你大外甥,你若点头他又敢说什么?
想着这舅舅做县令,却不避嫌的给自家外甥寻了这么一个肥差,孙炎眯起眼睛望向药局的方向,不确定这到底是惠民之举,还是顾大人甥舅新的敛财手段。
这位上任不足半年的顾大人,有点迷啊。
不说顾明扬这边,经历失望的钟离尘离开了顾氏主仆,幸而失望并没让她忘了自己的使命,她现在可是太平惠民药局的坐诊大夫之一。
她采纳了刑昭昭的提议,接受了药局的邀请,并搬到了福田院来居住,一来能有这么一个铁饭碗,二来听说鲍奇羽有意办学堂,她也想来蹭蹭课,早日甩掉半文盲的帽子。
她一路走回自己的诊室,心中还在想着顾明扬的事情,自那日大堂之上她听顾明扬脱口而出“你只是生错了时代”,她瞬时如被雷击,这句话绝不可能出自一个古人之口,为保险期间,于是她在暗中观察顾明扬整整两个月,偶然间还真就被她听到顾明扬有意间脱口而出的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思想,她越来越肯定顾明扬十有八九是她的老乡,她在心中思量了许久,想出“奇变偶不变”这个试探的方法,结果顾明扬却没有接招。
顾明扬的神情分明是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
原来自己还是孤伶伶的一个人。
属于她自己的诊室门口,小雨穿着崭新的淡粉色衣裙,小雨现在是她的药僮,原因无他,只因为小雨识字,而她不太认字,于是在征召药童时,她问了小雨的意思将她调到自己身边,帮她写药方。
“钟离大夫,都没人来找咱们看病呢?”
小雨一直守在诊室门口,有些羡艳的望着其他大夫的诊室,那里都排着长龙,唯她们门前冷冷清清。
“没人看病说明大家都身体康健,这不是好事吗?”钟离尘无精打采道。
她是年轻的小姑娘,声名又不显,要不是假疫症期间她的贡献,想来这个铁饭碗也不会落她手上,而假疫症的事又不能与人细说,所以病人不信任她的医术也是正常。
“可是……”小雨扁着嘴还要分辩。
钟离尘却停下来看着自己的诊室大门,“小雨,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