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说王伦带着宋万、杜迁两位小弟长途跋涉抵达济州。王伦作游学书生打扮,宋万、杜迁作随行护卫,此行因有重要任务,盘缠带的充沛,可谓富裕的公办。
王伦在柴家庄可谓钱袋子,这几年待人接物也有了十足的长进,眼界亦是提升了不少,难得独当一面,自不敢有负柴进厚望。
到达济州之后,刚找到落脚地,便催促宋万、杜迁出门打探圣手书生萧让和玉臂匠金大坚的消息。宋万、杜迁一路上吃的好喝的好,因此也无怨言,还甚是积极。
待宋万、杜迁回来后,将打听到的讯息一一细说,王伦开始思索计策,萧让还好说一点,虽然书法一绝,但是不被文人圈认可,混得着实一般,直接以利相诱即可。金大坚却是个口碑甚佳的技术工匠,日子过得也安稳,需要花费些心思才行。
当日,王伦便携厚礼以柴进门客的身份拜访了萧让,二人简单寒暄了几句后,王伦便打开窗户说亮话,道明来意:“不久前,柴大官人高价买下苏东坡真迹,怎料却是仿作,几番打听才知出自阁下手笔,唐突前来,实在是仰慕已久。”
萧让闻言,连忙客套道:“既被识破,便称不上佳作,大官人享誉海内,又远在沧州,竟知道济州萧让,实在令小人惭愧、惭愧。”
王伦目光一亮,知晓有戏,继续吹捧:“萧兄谦虚了,那副苏东坡真迹单凭书法无人能识破是仿作,实在是印章上的破绽过于明显了,这才连累了萧兄,不过也幸有此事,才让柴大官人对萧兄惊为天人,特派王某远道来请。”
有道是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萧让久经挫折,突被赏识,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在萧让天人交战之时,王伦还以为他并不相信,不慌不忙摆出了一盘黄金,浅笑道:“小小薄礼,不成敬意。”
看着金灿灿的“薄礼”,萧让瞬间沦陷,当即表示可以随时出发。
见萧让如此识趣,王伦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询问其是否与金大坚相识,萧让尴尬的点了点头,本不欲提起此人,可禁不住王伦再三追问,只好将二人先前的不愉快一一道出。
原来萧让曾经向金大坚求过苏、黄、米、蔡的印章,二人若能合作早已发家致富,可惜金大坚油盐不进,宁愿刻碑雕石也不做弄虚作假之事,因此不欢而散,再未联络。
王伦闻言,一时犯难,因此眉头紧锁。萧让见状,不免询问,待王伦表明柴进只说要请金大坚去一趟沧州,并未言明要做何事,这才犯难。
萧让直说这有何难,随后便在王伦耳边细说计策,王伦听后喜笑颜开,二人立马一拍即合。萧让想着与王伦搞好关系,毕竟日后都为柴进办事,又置办了桌酒席,三杯两盏下肚,便开始称兄道弟,一时间宾主俱欢。
隔日一早,王伦带宋万、杜迁二人一同拜访金大坚,按照昨日与萧让商议的话术交代了来意,金大坚果然二话不说,当即同意前去沧州,甚至连定金都未要便开始准备工具和行李。
原来金大坚不爱财货,不喜女色,唯独好名,听到柴进想请他雕刻祖传玉石敬献当朝皇帝,如何能不心动,毕竟若得皇帝一句称赞,立刻便名满天下,如此光宗耀祖的大事岂会推脱。
双方敲定之后,金大坚表现的特别积极,主动催促北上,还未出发已经开始担心延误工期导致无法献礼的事了。
王伦见状便趁热打铁,主要也怕横生枝节,当日便备好马车,接上萧让来到约定地点等候金大坚。
等了不到盏茶功夫,金大坚便背着行囊快不赶来。见到马车中还有萧让,金大坚虽心有疑惑,但其性子使然,东家的事不该问的绝不多问。如此倒让王伦省心了,事先王伦还担忧这二人路上会有纠纷,这下唯一的隐患也没有了,五人趁天色还早,驾着马车一路向北。
谁料还未行几里,就碰到官府之人设下的路障,对路人核查凭由,王伦一行都无案底,因此也无惧怕,知道凭由不过是做做样子,换着法子要钱罢了。
于是王伦拿着几钱零散银子来到一捕快面前,趁人不注意偷偷塞到其手中,笑脸问道:“大人,往日未曾查过凭由,可是出了什么事了?”
捕快拿了钱后,又见王伦一行不似他们要找之人,加上闲来无事,便抱怨了两句:“主要是沂州有一黑厮打死了人,还伤了几个官差,目前正在逃逸,这才有这么一出,不然我们在城里喝茶听曲多自在,谁愿来这鸟不拉屎的地。”
王伦闻言,诧异的问了句:“沂州在南面,难不成这黑厮逃到了济州?”
此话一出顿时让捕快打开了话匣子:“还不是那沧州柴进惹的麻烦,你说他富家翁做的好好的,非要接济各种罪犯,搞得现在惹了官司都往沧州跑,只苦了我们这些小啰啰,跟着受连累。”
王伦憋着笑,只好又给其塞了点银子,这才平息了对方怨气,而后继续朝北赶路。
王伦一行走后不久,这帮捕快正待收摊回家时,迎面走来一个黝黑粗壮的男子,虽然宋代拘捕令上的画像很少能有帮助,但这黑厮长得太有特色,捕快们还是一眼便认出这人便是要找的逃犯,正想着运道不错,遇上千载难逢立功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