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清晨,柴进用冷水洗去脸上的疲惫与身上的酒气后,脚步轻浮的来到院落中活动筋骨,感觉到轻微的头痛以及偶尔涌起的酒味;柴进深吸了一口气,暗暗下定决心,以后定要有所节制,否则大业未成先喝死了自己岂不丢人。
当柴进沿着坞堡新修的青石板路散步时,遇见一群喜鹊围绕着枝头欢腾跳跃;路过护城河时也发生了奇景,一尾金鳞闪烁的鲤鱼跃出水面,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随后又轻盈地落入水中,激起一圈又一圈的波纹。
喜鹊登枝、鲤鱼跃龙门都是吉祥之兆,柴进也顿觉神清气爽起来。
果不其然,等柴进回到住所时,李助便红光满面迫不及待的前来报喜,柴进虽然已猜到定是卢俊义或李俊那头又有新的斩获,但看到详细战报后也是大吃一惊半天方才晃过神来。
待二人平复下情绪后,皆觉根基已成大业可期,遂相视大笑;许贯忠、萧家穗亦闻声而来。
独乐不如众乐,李助主动将卢俊义寄来的战报给许贯忠二人传阅,分享此辉煌战果。
许贯忠接过战报,仔细阅读起卢俊义所书内容;指尖轻轻摩挲过每一个字迹,仿佛能穿越时空,亲历那场战役的波澜壮阔。随着目光逐渐深入,他的面色开始有了微妙的变化。
起初,当读到“缴获辎重无数,金银珠宝堆积如山”时,许贯忠如柴进、李助初时神情一致,喜不自胜;随着捷报内容的继续展开,许贯忠的面色逐渐凝重起来;特别是庞万春射杀高丽君王后卢俊义的一系列操作实在是过于粗疏。
只见许贯忠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惋惜并轻轻叹息一声;柴进见状,疑惑不解的问道:“先生因何叹气?”
许贯忠抱拳回道:“好教主公知晓,某叹息原本可将高丽变为一处长久且稳固的后方,如今却...为时已晚不提也罢。”
一旁萧家穗读完战报,听闻许贯忠所言后,亦是相同感受,若卢俊义等人暂时占住开京城,扶持缺乏武装力量的高丽文臣稳固朝堂,挟君王以令诸臣,或可将高丽开发成予取予夺的后花园。
柴进并未因许贯忠所言而影响其喜悦的心情,在他看来,卢俊义所作所为都是完全符合其心意的。若真长久经营高丽,隔着茫茫海域,鞭长莫及之下脱离掌控的事情或会时有发生,那种局面才是柴进更不想看到的。
如今高丽陷入内乱无法再顾及女真各部,是时候联络完颜家族实施灭辽计划了。
柴进轻咳一声,对李助说道:“联络女真各部反抗大辽的计划可以提上日程了,依诸位之见,吴用、闻焕章谁去比较合适?”
目前柴进麾下许贯忠的地位与日俱增,特别是关于人事任命这块都需要经其过目。且通过这些时日的相处,许贯忠对吴用、闻焕章的才学能力都有所了解,因此很有发言权的回道:“吴用机敏应变,工于心计,处事圆滑,不择手段;闻焕章明哲保身,谨慎低调,通过几局对弈也能看出其随机应变且深有谋略。”
话毕,许贯忠不复多言,静待柴进决断。
考虑到女真抗辽乃大势所趋,无用过多干涉,只需一守持稳重之人居中平衡局面即可,柴进遂决定道:“那便派闻焕章前去联络完颜部,至于吴用,让其带方杰、花宝燕先去趟梁山让花荣把把关,而后与石宝一同去江南如何?”
李助闻言,小声问道:“吴用以何名义去寻江南方公,是联姻还是结盟?”
柴进猜测方腊几次来信催促方杰、石宝回去的原因:该是起事之期已近。其实方腊也没想道柴进能这么快出来,娄敏中、祖士远虽屡次建言,但都被方腊以准备不足为由拒绝。盖因方腊深知其根基乃摩尼教徒,英雄大会之际官军西夏大捷的热度还未消退,这时举旗造反虽能得绿林之士响应,却无法激起教徒抗争之心。权衡再三后,方腊还是决定另寻良机,却也让柴进躲开了那必死之局,可谓天意。
柴进双手背在身后,在书房内踱了几圈后,说道:“让其以梁山首席军师的身份去寻方腊,目的便是引西军南下,为曾头市与女真攻伐大辽谋取时机。”
柴进的话语如金石之音般在书房内回荡,萧家穗虽早有考量,但也被其火中取栗的手段及心性所折服;许贯忠却看的更为长远,若真如柴进所愿,顺利拿下了幽云后,是伐宋还是联宋?若方腊能坚持到那时候,估计是伐宋;若方腊被西军覆灭,伐宋、联宋怕是五五之数,无论怎样,天下都将要大乱。
眼见许贯忠、萧家穗皆面露不忍,柴进知道在此二人心中,百姓高于天下,遂宽慰道:“大乱后方有大治!”
萧家穗闻言,郑重地拜道:“主公达成所愿后,请施恩于天下与民更始。”
柴进缓缓扶起萧家穗,笑着答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我一直牢记在心。”
安抚好萧家穗后,又见许贯忠依然忧心忡忡,柴进关切问道:“贯忠还有何事教我?”
还在推演夺取幽云之后变数的许贯忠猛然惊醒,抬眼望向柴进时,只见柴进眉宇间透露出不怒自威的英气,眼神深邃而锐利;恰逢日光透过窗棂,洒在其身上,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更添几分神武不凡。
许贯忠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