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浑噩噩的昏沉中。
宋声声仿佛听见了憋在嗓子里的哭声,哭都不敢哭得太大声,似乎生怕引起别人的注意。
她仔细辨认了半晌。
渐渐听出来,这好像是她自己的哭声。
眼前的视线很昏黄,她蜷在黄泥老房子里,不见天光的小房间,床上铺了一层稻草。
屋子里还有一些奇怪的臭味。
她的头发凌乱的散开,苍白的小脸满是惶恐,只有紧紧抱着自己的双腿,蜷缩在角落里才能勉强找得到一点安全感。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本来就摇摇欲坠的破旧房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踢开。
她闻到了浓郁的酒气,臭的要命。
门外那些嘻嘻哈哈的声音也一并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我说老陈,可终于让你娶上媳妇儿了,你都光棍伞十多年了,老天爷还真待你不薄,给你送来这么漂亮的媳妇儿。”
“啧,今早还是我帮你把人给弄回来了,这小妮子,指甲划我一脸,可把老子疼死了。”
“让我也看看老陈的媳妇儿长啥样,花了一百多块,还真他妈的贵。”
“你懂个屁!大半辈子的积蓄搭进去也值得。”
“哈哈哈,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她越听心越凉。
长相粗犷的男人摇摇晃晃已经快要到她跟前,而他身后送他回来的人也没走。
就等着看热闹。
再不情不愿的新娘子,也要不了几天就会好好过日子了。
不听话就打。
村子里哪家不是这么过来的?
而且这婚事,明媒正娶,父母同意,还给了彩礼的,手续正规的不能再正规。
就算是公安来了,也没法说什么。
宋声声感觉自己在做一个无比可怕的噩梦。
她感觉梦中的自己已经捏紧了拳头,掌心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抓到了一把剪刀。
她清晰感觉到自己的害怕、厌恶、愤怒。
她想,只要这个男人敢靠近。
她就会把剪刀捅进他的心脏,要死一起死。
“他妈的,你摆脸色给谁看?今晚过后你就是老子的人了!你那前夫,不要你了。”
“我还没嫌弃你是和人好过,你搁这儿不甘不愿,老子可不惯你。”
男人骂骂咧咧,一边靠近她。
她仰着脸,脸上都是眼泪,在他俯身的那个瞬间,毫不犹豫的把剪刀狠狠的扎了进去。
滚烫的鲜血像水龙头里的水。
慢慢流到了她的手上。
宋声声觉得烫,觉得疼,疼得灵魂好像都在震颤。
眼底的画面逐渐模糊,她听见遥遥呼唤她的声音。
“声声?声声?你快醒醒啊。”
宋声声费劲掀起眼皮,王姐见她睁眼了,还没来得及高兴,怀里的人脑袋一歪,又晕了。
王姐可急坏了!不知道好好的人怎么就晕了。
周姐也出来帮了忙,几个人手忙脚乱把人搬进供销社里面的休息间。
至于,宋家这两口子,都傻眼了。
大女儿身体一向都还可以,皮实的很,能吃能睡能偷懒,很少生病。
这一晕,把他们也给吓着了。
男人也想跟进去,被宋母拦住了,“我说陈建国!你别太过分了!钱也还你了,你再这样死缠烂打,咱们两家就鱼死网破算了!”
“我都跟你说了,声声她丈夫是军官,还是团长,这次回来八成还要再往上升,你还敢再这么闹,我告诉她丈夫,让他来收拾你。”
宋母这些话也是吓唬陈建国的。
不到万不得已,她当然不敢让傅城知道,她背地里给宋声声相看男人。
头婚都没离,就想着二婚。
傅城指定要憎恶他们,她一把年纪,倒是不怕。
就是怕傅城会给她的一双亲儿女,使绊子。
亲儿子亲女儿,就是宋母的命。
谁都不能动。
宋母冷冷说完,也赶紧进去看宋声声了。
她都怀疑,宋声声是不是在装晕了。
这死丫头,以前装病也是一套一套的。
王姐把宋声声当妹子看,这会儿着急的不得了,连忙招呼人去叫医生,又让后勤的同志赶紧去部队把傅团长请过来。
王姐给宋声声掐了好几下人中。
小姑娘都还没醒。
后勤的李大爷蹬着自行车就去了部队,他在大门口被执勤的小伙子给拦了下来:“大爷,你是来找谁的?”
李大爷急得话都说不清楚了:“你们快去告诉傅团长,声声她刚才晕倒了!”
执勤的听到之后也不敢耽误,立刻就去找人。
傅城正在换药,底下的人报告了声。
“团长!”
“发生什么事儿了?”
“刚才有人来说嫂子晕倒了。”
傅城当即起身,也没管腰腹间还没缠好的纱布,随意处置了两下,男人迈着大步,火急火燎就冲了出去。
外面烈日悬空,他脸上却绷着无比冷峻的神色。
部队离供销社还有好几里的路,驾驶员开了车,把傅团长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