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宏城和楚描红之间有种近乎天生的默契,他们不会追问彼此的秘密,只等对方心甘情愿的分享给自己。
(张宏城之所以不愿意打破这种默契,是因为看过原著的他明显占了未婚妻太多的便宜。)
楚描红把目光从湖面上的水鸟身上收回,她看着身边的未婚夫,终于带着一丝忐忑说出了憋藏许久的话。
“宏城,你之前不是跟我说过,你最讨厌的是那种圣母性格的女性......,对吧?”
“圣母”这个词是张宏城私下教给楚描红的,要娶女主防圣母,这是婚前必须的思想教育过程。
不过他没有马上点头。
楚描红支支吾吾了许久,这才把头靠在他肩膀上,说起了一件事。
“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去做一件事,因为可能会有点风险......。”
张宏城宠溺的搂住未婚妻。
不用说,这位重生者未婚妻肯定是想起了什么。
她的道德观驱使着她要去做点什么,但自己平时的叨叨和她的理智却在警告她不能轻举妄动。
肯和自己袒露心扉,在张宏城看来这就非常不错。
自己的未婚妻与原著中相比,已经算是变了许多,这让张宏城暗中又收获了一笔成就感。
“没事,你先说来听听......。”
作为一名医生,楚描红平日关注的事大多与自己的行业有关。
在重生之前,从东北刚刚回城的楚描红,还没来得及歇口气,就被刚刚恢复工作爷爷带着去了杭城周边的诸城和下虞。
从七五年到七七年间,作为浙省首府的杭城一直在派医疗队深入诸城和下虞的乡间。
源头是从1975年6月起,诸城和下虞爆发了霍乱Y情。
这场Y情持续了整整三个月,但造成的后续影响却近乎延绵到八十年代。
楚描红近期在踌躇的正是要不要提前给那边进行预警。
可她也知道,光凭自己一封来历不明的信,很难让人相信。
她能预料到的最大可能:对方没有信,但却会在事情真实发生后疯狂的追求自己的蛛丝马迹。
如今的楚描红可不是一个人,她身边还有着一个前途无量的未婚夫。
“最多再过十天,”楚描红叹了一口气,“霍乱就会正式爆发。”
(真实事件。)
张宏城爱怜的亲了她一口。
这点小事看把她愁的,莫非是自己平时灌输得太厉害,让她视圣母为洪水猛兽?
“不顾自己和身边人的利益安危,在条件不允许的情况下盲目因为好心去办事,那才是圣母。”
“如果你能把事情办得悄无声息,能让自己安然置身事外,那你办的事则可称为睿智。”
“晓得和老公商量,必须奖励!”
“哎呀,什么老公不老公的?(北美重生来的美美当然懂这个词)不要亲......。”
是夜。
月黑风高,西湖边有一对黑影出没。
华侨饭店门口的铁质邮箱前,两封没有任何指纹的信件被塞了进去。
信封和邮票都是最普通的那种,两个信封里的信纸都是一张来自另一个时空的打印纸。
信里的遣词造句都是胡某人的风格,与张宏城和楚描红没有任何关联。
胖子作为工具人无疑是相当合格的。
华侨饭店住了很多外宾,某人选在这里投递信件,摆明了就是想混淆视听。
其实张宏城和自己未婚妻有时的想法出奇的一致。
楚描红想做而犹豫不敢做的事,张宏城其实早就已经私下做了一次。
他虽然不是圣母,但在明知灾难会发生的前提下,实在是无法真正做到袖手旁观。
试问,诸位重生到汶川之前,谁能做到无动于衷?
当两人乘坐的火车缓缓驶入花城火车站时,京城某个戒备森严的大院内,两封信件被摊开在桌子上。
“各位,信件再次出现了!”
“寄信地点依旧是在杭城,初步怀疑是来自华侨饭店内部的住客,人选正在排查中。”
坐在主位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的男子。
他死死的盯着两封信上的内容,完全没有一点认为这点是恶作剧的想法。
早从年后他们收到的第一封类似信上内容被印证开始,他们这个密级极高的工作组便宣告成立。
室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眉头紧皱。
直到五十多岁的男人开口询问。
“部队那边怎么样?”
“所有参战部队已经连夜开拔进入诸城和下虞。”
“医疗组呢?”
“京城的支援组已经乘飞机起飞,浙省各地的医疗组最迟明天就能到位。”
“漂白粉和明矾准备的如何?”
“现在的量不太够,但铁道部已经提前留出了运载量,会让我们的火车先行。”
男人无声的低头看向自己笔记本扉页里夹着的那张照片。
那是年轻时候的他和另外一个战友的合影。
他的这位战友是这个工作组的第一任组长,但在年初时于东北海市开枪自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