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路派出所。
烟雾缭绕中,两个男人正在办公室里微笑着聊天。
其中一个穿着短袖衬衫丶看上去有些斯文的中年男人,惬意的吐出了一大口烟雾。
“我说你这里的烟也不错啊。”
坐在中年男人对面的是一个穿着绿色制服的魁梧男人,制服扣子全部敞开着,露出里面红色的背心。
制服男人正是所长郑勇,他随手从自己办公桌上抓起一包烟扔给了对面的中年男人。
“呵呵,还不是你投诉那小子父母之前送来的,我不缺这个,你尽管拿去抽就行了。”
郑勇对面的中年男人是来自宏志学校的方立林,两人从小是同学如今又是连襟,关系相当亲密。
今天上午发生的那件事,郑勇很清楚是方立林在故意诬陷的那个矿务局子弟。
但并不妨碍郑勇为方立林出气。
哪怕是矿务局那边的保卫科科长亲自过来的人,他也没松口。
矿务局那边保卫科级别虽然不低,但和自家不是一个系统。
他才懒得敬着。
“老郑还是你够意思,就连人家科长来了你都不给面子。”
方立林对郑勇比了个大拇指。
“之前你让姓许的回去让他们副局长亲自来领人,那架势我是真佩服!”
郑勇呵呵一笑,往嘴里扔了一颗花生米,眼里露着睥睨。
“他们矿务局保卫科的待遇好,从来看不起我们这些同行,有时候在一起开会都狗眼看人低。”
“去年找他们借个车子下乡,推来推去好半天,老子早就憋了一肚子气。”
“你说他今天上门来,我能给他面子?”
郑勇嚼完花生米,喝了口茶水咽下,又对着自己的连襟挑了挑眉头。
“我这是心里有底,你刚报警的时候,我就找人打听过,矿务局那这个领导如今都不在局里。”
“你想啊,西岭和沙岭出了那麽大两个金矿,他们局里的副处干部会因为这点小事放下心金矿的事跑回来?”
郑勇叼上一支烟,对面的方立林立即帮他点上火柴。
“这种事我办的很熟,那小子的家长绝对不会让这件事过夜的。”
“嘿嘿,否则我只要明天早上把这小子往看守所一送,他还考个屁的大学?”
郑勇信心十足的拍了拍方立林的肩膀。
“你呀,就等着今晚那两口子找到你们家去送礼说好话,等你的气消了,好处也拿到手,再给我递个信儿。”
“等他们矿务局真正能说话的回来,这事早过趟了。”
方立林满意的点头跟着一起笑。
“我就是看他们矿务局的人不顺眼,劳资记得当年他们监考的诬陷我舞弊的事。”
“我就看了朋友一个题目,弄得跟天塌似的动静。”
“那时我们家费了多大的人情才抹平,还让劳资对他们感恩戴德?放屁!”
“老郑,这件事我也不瞒你。”
“本来教育局那边出的通知是跨区域借读的家庭要交一笔借读费,按距离区域远近标准不一样。”
方立林嘿然笑着指着自己的鼻子。
“我也是灵机一动,他们矿务局不天天说自己是省直单位吗?我就给他们按省城来借读的学生标准算,你能说我错了?”
“我……。”
方立林刚说到兴奋处,忽然被窗外传来的连续刹车声所打断。
接着郑勇听到了窗外连连不绝从车斗里往下跳的声音,这让他的脸色微微一变。
他猛的站起来正准备问外头是怎麽回事,便看到一个手下慌忙跑了进来。
“郑所,您快出来,事情有些不妙!”
“矿务局那边来了好几辆卡车,足有上百号人!”
方立林的笑容顿时僵硬在了脸上,郑勇的眉毛也深深的皱起。
姓许的这麽疯?
不过就是被自己落了一回面子而已,居然敢把自己的前途和身家都赔上?
他疯了!
郑勇下意识的看向了自己的办公桌抽屉,里头放着他的配枪。
但下一秒他就放弃了这个想法,并感到一丝後悔和懊恼。
特么的姓许的要是真的玩横的,自己所里这十几号人根本不是对手。
矿务局那边上万职工,里头可是有两千民兵编制!
所以姓许的保卫科里是长期配有长枪的。
而且事情真的闹大了,姓许的不好过,他也要完蛋。
“我出去看个屁,还不快点给市局打电话!让人把大门给我拦着!”
被郑勇狠狠训了两句的下属,露出了满脸的苦笑。
“所长,不是您想的那回事,人家看着不像是来闹事的,您还是出来看看吧,怕是真的……不好拦啊。”
郑勇将信将疑的把头伸出门外看了一眼派出所的大门口,眼睛也瞬间直了。
矿务局确实来了一百多号人,只不过每个人都穿的人模狗样,队伍里还打着七八面红旗。
其中一半的人胸口还戴着大红花,挎着红色的绶带。
最重要的是……手里都没拿家伙。
所以,他们这是想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