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渊眉头紧皱,看向狗剩。
身上?好多人?
这话…什么意思?
陈渊收起长剑,剑身入鞘,霎时间摄人煞气尽数回收,除了客栈弥漫的淤泥恶臭之外,大厅内的浓浓重压,总算是减轻了许多。
狗剩子。
浑身脏兮兮的,粗布衣服被污渍几近盘出包浆,油腻腻的,满脸抹着污泥的脸看不出模样,头发乱糟糟的,跟个鸡窝似的。
那双眼睛。
蒙着一层厚厚的黄渍。
浑浊不明。
似乎…是有眼疾。
“嘻嘻~好多人~好多人唉~”
狗剩子手舞足蹈,仍旧指着陈渊在门口欢快的跳着,那双浑浊眼眸死死盯着陈渊,随即踩着破鞋,踩出一个个黑脚印子,走进客栈。
陈渊皱眉。
随时准备抽出长剑。
此人极为诡异,看似神志不清,但他口中之言却让陈渊心神一震,要知道…他的神魂当中,可是藏着一张白脸!
这个诡异的世界。
可不敢有任何大意懈怠!
“狗剩子,休要冒犯道爷!”
小六子一瞅平日里整个清风镇乱窜,脑子有病,胡言乱语的狗剩子竟敢冒犯刚刚斩了邪祟,救了掌柜的性命的道爷,不由得出声怒斥。
喊完就有点儿后悔。
掌柜的刚刚说的,
不会是真的吧!?
平日里招呼过往商客,民间诡异之事听得极多,就像狗剩子这种心智不全,类似于守村人的天缺之人,最是易沾上诡异邪祟!
谁要是倒霉碰上。
不死也得脱层皮嘞!
掌柜的福大命大,不然估计早都死了!
“嘻嘻~小六子!”狗剩子又手舞足蹈的跑来,脏兮兮的脸凑到小六子眼前,鼓起腮帮子,指着肚子,“饿~小六子~给我饭~”
“快赶他走!”
却见原本瘫坐在凳子上,屁股蛋儿上的肉拖到地上,浑身骨头剧痛无比的掌柜的‘噌’的一声站起身来,三步并作两步,眨眼间躲在数十米远的角落,惊恐大喊,声嘶力竭,
“狗剩子唉~老爷我平日待你不薄,你可不要害老爷我啊~快些走吧,老爷我经不起折腾喽!”
显然。
掌柜的吓坏了。
小六子低头瞅着空荡荡的双手。
眼睛瞪大,呢喃自语,“啊!?掌柜中邪还没好啊!”
那么胖的掌柜。
还受了伤。
咋可能窜这么快哩?
“道爷!救命啊!”掌柜的声嘶力竭,“狗剩子身上带着邪祟呢!”
陈渊深深蹙眉。
眼前的狗剩子,与常人无异。
双眼并未恍惚,也没有看出狗剩子身上有一丝邪祟的样子,似乎除了狗剩子口中的胡言乱语说出了他的神魂中的诡异之外,与邪祟并不搭嘎。
“嘿,他可不是邪祟。”
正在思索间,客栈外一道壮汉身影大踏步走来,双手叉腰,直愣愣挺立在门口,身形健硕,如同一堵墙似的,硬生生挡住外面升起的月色。
壮汉身高八尺,头裹麻布。
面容坚毅,棱角分明。
双眼炯炯有神,光是站在那儿,气势逼人,好似一座小山般压迫而来,震慑的小六子双腿直打颤,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最显眼的,
便是其腰间挂着一个大布口袋。
沉甸甸的,看样子装满了东西。
“你身上沾染到的邪祟…另有来头。”
说着,粗糙大手重重一搭,微微欠身,对着陈渊高声大嗓,
“这位真人如何称呼,此次除祟,手段干净利落,倒是省了在下不少力,多谢了!”
“哦,在下赊刀人,程打铁!”
双手一提,打开布袋,露出明晃晃的金属短刀,咧嘴郑重问道,
“真人,要赊刀吗?”
陈渊沉思不语。
今晚上…可真热闹啊。
邪祟,傻子,赊刀人……
倒是一个个齐上阵。
想不多想,都办不到。
“清源观,无为道人。”陈渊沉声,“至于这刀…就不必赊了。”
程打铁爽朗一笑,重新扎起布袋。
赊刀,全凭自愿。
“你所说的邪祟另有来头,什么意思?”陈渊挑眉。
“在下追了那泥浆邪祟许久,对于其来历当然极为清楚,泥潭中滋生而出的邪祟,之所以沾染到它,你之前路过一处泥浆之地吧。”
程打铁说道。
掌柜的连连点头。
“嗯嗯嗯!几个时辰前我是路过清风镇的泥沼湖。”终于知道是从哪儿沾染到邪祟的掌柜的,不由得后怕起来,带着哭腔,“再不能去那儿了!真是要了亲命唉!”
“这就对上了,在下数日前追踪到此,本来已经确定泥浆邪祟藏匿之地,却没曾想那泥浆邪祟极为狡猾,分出一道泥浆分身,本体已然附身于人。”
“寻到此处,倒是真人出手将其击杀,帮在下护了清风镇,可是帮了大忙啊。”
程打铁拱手再拜。
陈渊暗暗思索,“这赊刀人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