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周家书房。
周文成缓缓放下了手中的电话听筒,指尖克制不住的颤抖。
这一局下的可真大。
朱瑛今年有二十六岁了,如果她的年龄是真的,那说明早在建国之前,甚至更早的时候,岛国就开始了‘留种’计划?
一方面从外部强攻,一方面从民族内部安插奸细……
他们不止用屠杀式的暴力战争对华国进行无情侵略,甚至还从血缘、文化等方面试图一步步侵蚀华国的根本,这也是他们在战争中多次重点窃取和破坏传统文化的原因所在。
周文成垂下眼帘,向来斯文儒雅的脸上泛起了冷凝,他脑海中思绪快速翻涌着。
如果安安失踪之后迟迟找不到,生死不明,那彼时的周家会如何?如果偌大的华国不止一个两个‘朱瑛’又该如何?
周文成不敢继续深想……
单单是自己所在的周家,如果彻底失去了安安这个小辈,恐怕年迈多病的父母极有可能因为内疚身体彻底垮掉,而他这个顶梁柱失去唯一的孩子之后又能强撑多久……
到那时,周家人只会沉浸在悲伤中自己埋怨自己,恨透人贩子,却没有一个人会将这件事怀疑到朱瑛的头上,一旦没有父母和自己的干涉,周卫国那个没脑子的莽夫大概会顺利的将朱瑛娶回家……
朱瑛会顺理成章的成为周家的儿媳,游走在京都的军政圈子里混的风生水起,打听各路消息。
甚至未来,朱瑛为周家生育的孩子,也会成为侵略华国的预备役。
周文成颓然的坐在椅子上,指尖的颤抖显露出他的后怕,可面上的沉着以及眸中的血红却让他的思路越发清晰。
周文成缓缓起身,伸手整理衣服上的折痕,又仿佛是在整理着自己的思绪。
他的弟弟过于愚笨不够格留在京都,更不适合待在势力的旋涡中。
周文成缓缓踏出书房的门,小院里是为了给朱瑛求情跪在那里一天一夜的周卫国。
“大哥,朱瑛有错,但也不用把她送去那里吧,那种审讯的地方就是当过兵的也受不了……”周卫国哪怕跪着腰板也挺得笔直,说话的声音像是训练新兵时一样掷地有声、铿锵有力。
周文成眼神平静,语气淡淡的:“周卫国你还不明白吗。”
“大哥,朱瑛她……”周卫国紧锁着眉,看到这样的大哥他心里越发不安,但出于一个丈夫的责任感,他硬着头皮道:“哪怕家里不承认,她也是我的妻,是军属,我理所应当要为她求情……”
周文成抿唇笑了,眼底却冰冷一片,带着刺骨的寒,如他此时的心一般。
也怪他,自以为长兄如父如山,因而日夜操劳,费心顶住了外部的压力,才让自己这个弟弟心安理得的活成了这副蠢笨的模样。
“周卫国,你知道你为什么一直无法升迁吗。”
周卫国思考了很久,沉声道:“这……是大哥对我和朱瑛的考验?”
周文成抬起脚一步步靠近,眼里有失望:“是什么让你误以为大哥的手能伸的那么长?我要是真能有这样一手遮天的本事,安安早就找回来了。”
周卫国沉默了。
“你从来没有深想过父母、大哥为什么反对你娶朱瑛回家。”周文成仰头看向头顶炽热的太阳,身体却出奇的冷,心也有些累:“你去守边吧。想不清楚就别回来。”
周卫国对此并没有反驳,他从小就志愿参军守国:“大哥,不用你说我也愿意去,可朱瑛她……”
周文成没有继续说话,只是缓缓蹲在跪的笔直的弟弟面前,低声说出了一段话,没有丝毫的添油加醋,却足以让人胆战心寒。
周卫国笔直的脊背轰然塌下,板正坚毅的面容惊恐的凝结在一起,似是难以置信却又不得不信。
周家的孩子就算蠢,但爱国之心是刻在血肉里无法磨灭的。
周卫国红着眼,嘴皮颤抖着,健硕的身体瑟缩着显得格外弱小。
他知道自己的大哥不会用这种事骗他,大哥从不用腌臜手段。
“卫国。”周文成的叹息让周卫国身体忍不住颤抖:“我一直在等你自己看清,但差一点就来不及了。你能明白大哥的苦心也好,不能明白也罢,以后我不会再心软了。”
“哥!大哥!对不起……对不起……”周卫国塌着脊梁,哽咽着声音,眼泪无声的流,他眼底有悔恨,却异常果断。
“朱瑛的事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周卫国任由眼泪洒落,身体缓缓跪直:“我……要去边境。”
“你听懂了就好。周家祖训告诫子孙,为人要明理修身,谨言慎行,深思熟虑,三省吾身。”周文成拍了拍弟弟的肩,什么都没说,却让周卫国清楚的明白了。
一直压在大哥肩上的担子,他也该学会分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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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县城内组织的巡逻队搜查结束,不到半天,昨晚参与了运输的船工全被关押了。
按照船工的口供,他们是接了老孙与小吴二人的私活,船工们卸完货后在小木船上等老孙他们时,大船突然爆炸沉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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