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展昭背着已无气息的谢箐一直走一直走,无论谁劝,都不肯将她放下来,而且任何人都没法靠近他。最后实在没法,赵曦和白玉堂联手直接将他点晕,这事才算解决。
赵曦将展昭交给白玉堂看护后,双眼通红地将妹妹亲自背了回去,开始为她料理后事。
被点了穴道的展昭,没多久就醒了过来,却不愿睁开眼,也不和任何人说话,像具尸体一样躺了三日三夜。展爹展妈看着像被抽走了所有魂魄的儿子,急得差点白了发,却想不到任何办法,只得又去找正和赵曦一起打理谢箐后事的白玉堂。
从灵堂匆匆赶回来的白玉堂,在展昭旁边坐了下来。
“展昭,你不去看她最后一眼吗?”白玉堂双手捂眼,疲惫不堪的声音里,是极力压抑的痛苦。
展昭终是睁开了眼,那双星眸里,所有的星光都已泯灭。
他摇摇头:“小白,她不让。”
那一日,他背着她,她说:展大人,我走后,你不要去看我最后一眼,不要去参加我的葬礼,好不好?
她说过的话,他都听。
白玉堂沉默了下,点点头,拿过旁边的汤碗:“好,不看。那你把这碗汤喝了。”
展昭没动。
白玉堂心痛地看着仅仅三日就瘦得不成样子的他,无奈道:“那我喂你吧。”
展昭还是无动于衷,仿佛没听见他的话一般。
白玉堂叹了口气,端碗走过去:“张嘴。”
展昭干脆直接闭了眼。
无论白玉堂如何说,就是不肯张嘴。
“展昭,”无计可施的白玉堂,一咬牙,“你信不信你再不张嘴,小爷就直接喂,用-嘴-喂!”
展昭仍没反应。
白玉堂闭了闭眼,直接含了一口汤,将展昭一把捞起来,看着他不说话。在他近乎威胁的眼神下,展昭终是开了口:“我自己喝。”
喝完,又躺了回去,直勾勾地盯着床幔顶,眼里毫无生气。
白玉堂擦了下红透的眼角,默默收了碗。
自那以后,让展昭吃饭的任务,就交到了白玉堂手里。因为除了他,无人可以成功让展昭进食。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近乎一个月。
和展昭一样暴瘦的白玉堂,哭着求他:“展昭,我求你了,别再这样了,好不好?”
他答应过她,帮她看住展昭,帮她让他挺下去。
展昭缓缓看向他,漆黑沉寂的瞳孔,如无尽深海:“小白,她没了。”
“我知道,我知道她没了!”
大概是这段时间挺得太痛苦,白玉堂情绪忽然失控,抓住展昭双肩使劲摇晃。
“展昭,你清醒点,她已经没了,你要是再出意外,你让小爷怎么活?”
“你给我起来,起来!你要不起来,小爷就跟她一块走了得了。”
“展昭,她求过我,要我看住你,看住你....”
展昭闭了闭眼:“小白,带我去看看她。”
白玉堂一怔,随即使劲点头:“嗯嗯。”只要他能走出这间屋,就有希望。
谢箐的墓,在云湖山庄附近的半山腰,那是谢箐自己要求的,她说,葬在这里,不仅风水好,还可以遥遥望见哥哥的景仁宫屋顶,看见云湖山庄,看见那一片花海......
至于谢箐的墓碑,赵曦在和展爹展夫人商议后,直接将她以展昭爱妻的身份葬入的。
墓前,展昭缓缓摸上墓碑,清泪,顺着脸颊滑落。
箐箐,我来......看你了。
默默陪在旁边的白玉堂,使劲抬高眼。他压根没敢告诉展昭,她死的时候,肚里其实已有了小生命。当然,她自己都不知道,是韩彰发现的,但母体已逝,即便是韩彰,也没法留住小东西的离开。
展昭在谢箐墓前一直呆到天黑,才和白玉堂返回城,随后展昭去了皇宫,给赵曦正式请辞了职务。
“朕不是给你放了半年假吗?”赵曦担忧地看着他。
展昭一躬身:“她说,让我代替她去一些地方看一看,走一走。”
她说过,只要她没有灰飞烟灭,只要她还记得他,她一定会想尽办法回来找他。
他答应过她,好好活着。
等她。
等她归来。
无论何时归。
即便,等到满头白发。
即便,等一个也许永无归期的归期。
很是了解谢箐的赵曦,微微一思,便明白了,点点头:“好。”
展昭谢过后,将一封书信交于赵曦。
“箐箐让我把这封信交给陛下,”展昭微微歉意,“可臣前些日子,给忘了......”
这个时空的大宋,对皇帝并不像谢箐那个时空称呼为官家,而是喊为圣上或者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