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天色未亮。
王老太从牛车里摸出一些纸钱香蜡,借着火堆的光亮,走到官道另一边。拿出火折子,点燃纸钱香蜡,把香、蜡烛插进泥土里,开始碎碎念。然后大声喊着两个孙女的名字,重复地喊,天色渐渐亮起来。
林紫苏听到有人叫她,声音有些熟悉,就是找不到人,谁在喊她呀?
到处找啊找,厕所在哪里啊!房子里,怎么没有厕所啊!憋不住了呀!憋不住了!憋死我了!
林紫苏猛地睁开眼睛,眨巴眨巴。膀胱的憋胀感,清晰地传来,憋的难受。撑起身体,就想冲去厕所。
左手传来的痛楚,瞬间让她清醒,“嗷!我草。。。“是一种植物。
她忘记她左手有伤了!!
一声叫,睡着的沈香兰、杨氏立马睁开眼睛。
沈香兰惊起来,“怎么了?!怎么了?!!”
“我的手。。。”林紫苏眼泪吧嗒吧嗒,控制不住地往下掉!痛的。。。
伤口肯定裂开了,颤抖着下床,两步跨进厕所。
右手费劲地扒拉下裤子,先解决最急再说。
林紫苏坐在马桶上,泪流满面,太倒霉了她!
啊啊啊。。。。
是不是要去寺庙里拜一拜。。。
求个平安符、幸运符。。。
好不容易,拉上裤子,右手抓着裤子出卫生间。“娘,给我系下裤子。。。”
林秋月也醒了,整个人蔫了吧唧的坐在床上。
沈香兰给女儿穿上裤子,看着透出血的纱布,叹气道:“你这倒霉孩子!!!”
“二嫂,你和秋月出去烤烤火。车里太窄了,我要给她换个药。”B型房车空间只有这么大,人多坐着不动还勉强,人要是想干点啥,就动不开。
等两人下车,她把两个双座沙发归位,拿出医药箱。
林紫苏生无可恋地坐在沙发上,头扭到一边,随她娘边念叨,边上药包扎。
“洗衣机被坛子挡着,想用,用不了啊!这纱布洗了,怎么晾干!唉!”沈香兰拿着脏纱布进卫生间搓洗,把泡了一晚的纱布,捞起来过清水,拧干搭在卫生间里的不锈钢架子上。刚换下的纱布,搓了丢进桶里泡着,不用84泡,血迹根本洗不掉。
沈家人过来关心林紫苏,叶老太拿出一包红糖,塞给沈香兰,要她给林紫苏喝。
林家人也是围过来,看林紫苏的情况,家里两个孩子倒霉,无妄之灾。
大清早,林紫苏被人关心,心情好了不少。
但是,手真的很痛。心里想着,簪子上不会有毒吧?
她把怀疑告诉老娘,老娘惊了一下,又恢复平静道:“有毒,你还能站在这里说话!身体痛觉,比较神经敏感而已!”
“啥子绳筋?”王老太问道。
“好痛啊!”林紫苏皱着脸,对着王老太喊。
“扎那么大个窟窿,能不痛嘛!你喊奶也没用啊!奶没有神丹妙药!”王老太一言难尽地看着小孙女,心里有点虚,昨晚拿着两个帐篷把孙女吓摔了。谁晓得能那么倒霉,摔下去正巧扎到手。她都不敢问那个簪子,等会四儿又要追着她念叨。
天色大亮,大伙吃了早食,收拾行李,准备赶路。
队伍后面,突然出现三个人影。隔远了看,一个高个子,两个矮个子。走近了才知道是一个老头带着两个小孩子,推着破旧地板车,朝着队伍方向走来。
撒完尿的虎子,嗅到陌生的气味,朝着队伍后面走去。
一条狗的叫声响起,另外三条狗也冲到后面,一起狂吠。
老人护着两个孩子,抖着身体,看着对他们狂吠的狗子们。
“叫什么叫!大黄回来!”朱老头大嗓门喊着自家狗子。
巡逻值守的汉子们,往后面走去看情况。
老头子浑身脏兮兮,乱糟糟的苍白头发,干瘪瘦削的身体,佝偻着背,补丁打补丁的衣服,穿在身上晃荡。
两个小孩紧紧地抱着老头大腿,害怕地看着这群人。
四条狗对着他们龇牙狂吠,主人们来了,也是龇牙咧嘴,看着三人。
朱明:“老人家,你这是要去哪啊?”
老头子呜呜哭起来,用脏破的袖子擦着眼睛,“老头子,也不晓得去哪啊!没地可去啊!”
两个孩子跟着哭嚎起来,豆大的泪珠不断掉落,眼泪鼻涕流满脸。看着好不可怜!
“村子被烧了,没地可去啊!走到哪算哪!”老头越说越伤心,“可怜我那儿子、媳妇,被乱兵砍死噢!”
众人听他这么说,面色大惊,想起遇到的那两个被灭的村子。一路上的空村,也不少!
赵旺奇怪道:“那你们三个怎么逃出来的?”
老头子用袖子擦把脸,悲愤道:“我老伴走的早,家里农活多,两夫妻在家忙着干活。让我带着两个孙子,去城里走亲戚,回来就。。。。就。。。”老头子说着,又泪流满面。
大伙听到他这么说,唏嘘不已,白发人送黑发人,一老两小怎么活噢!
“老百姓就是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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