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澜衣那边视屏刚一挂断,岑西便试图将手里那袋校服还给周承诀:“你怎么不直接退了?退了能省好多钱。”
“洗过才发现的,退不了了。”少年打开袋子,从中拿出一件,“不信你闻闻。”
这倒确实,她刚刚试穿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两套校服的味道和周承诀平时身上那股淡淡的橙子香如出一辙。
“行吧。”岑西熟练地将衣服叠得整整齐齐放回购物袋里,“那我——”
“别想着给我钱,你把它们带走,别让我妈再看见,我就谢天谢地了。”周承诀知道她的脾气,也知道她想说什么,没给她这个机会,“当我求你。”
“好的。”岑西当即打住,“那,没别的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周承诀随手按了两下壁灯开关,见周围仍旧一片漆黑,没答应:“等会儿再回,等电来了再说。”
岑西忙说:“没事,我不怕黑。”
“电来了电梯才能用。”周承诀领着人回到沙发上坐下,“难不成你还想从楼梯下去。”
“可以的,我也能走楼梯。”
“可以什么可以,这儿三十六层楼,膝盖还想不想要了。”周承诀不同意,压根没想过自己刚才就是这么生生爬楼梯上来的,这会儿倒不许她这么干了。
岑西老老实实被他按到沙发上坐下,没了摸黑回去的念头。
茶几上一盏红烛烧到三分之二,微弱的光芒摇曳在两个少年人之间,没人说话,气氛便有些奇奇怪怪的。
周承诀别开眼神清了清嗓,明明无事可做,也要随手翻翻卷子,看起来一副挺忙的样子。
岑西原本还在发着呆,此刻正好被他翻卷子的动作吸引过去,轻声道:“这几份你都写完了?”
“昂。”
“都是刚才写的吗?”
“嗯。”
女孩一下从沙发上起身,朝他凑近了些,也学着他那样子,直接背靠着沙发坐到茶几前的地毯上,眼神落在他已经写满的卷面上:“那你写得好快,平均一份才花半小时左右吧?”
“差不多吧。”这种吹他的话,除了语文这科没听过,其余科目他从小到大听得都快麻木了,早就没感觉了,然而此刻岑西随口提了句,情绪一向没什么波澜的少年竟莫名有些不自在起来,“平常一般四十来分钟,今天,估计状态比较好吧。”
“那还是比我快多了。”岑西是真心感到羡慕,“我一份得一个小时出头。”
“那也很不错了,准确率高的话,这速度已经够用了,反正考试俩小时。”其实周承诀难得夸人,也从不安慰人,方才这话要是让李佳舒听见,她又得被惊得大呼小叫。
少年话音刚落,脑子里忽然闪过后面两天摸底考时,岑西留有空白的卷面,眉心轻蹙了蹙,不应该的,她的水平他早就见识过了,那些题对她来说根本没什么难度,更何况摸底考还给足了两小时。
“摸底考的卷子为什么故意剩
一部分题不写答案?”周承诀冷不丁发问。
岑西明显一愣:“不是故意的……”
“就是故意的。”他用词很笃定。
岑西微垂着头,心想反正也糊弄不过他,索性直白说:“我和班里好多人都还不太熟悉,考太高,题都不好问了。”
“合着你那两天进进出出,老往前面跑,就是为了问错题?”这回答倒是和他想的差不多,周承诀眉梢扬了扬,“我还坐在你边上喘着气呢。”
“嗯?”岑西没懂。
“我又没死,你至于舍近求远问别人?”他这话说得糙却直白。
班里人成天排着队想要他给讲讲题,毛林浩成绩那么好的一个竞赛苗子,每天还都“诀哥诀哥”地把他挂在嘴边捧着,恨不得每个课间都缠着他问,这姑娘倒好,放着近水楼台的资源还不知道好好利用。
岑西话音减弱:“那我也不能只逮着你一个人问呀……”
“为什么不能?”周承诀两句话脱口而出,都没来得及细想,“你还想逮着几个人问?”
岑西:“什么?”
“没什么。”
“其实也不只是因为这个。”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烛光昏暗,气氛意外得恰到好处,岑西难得聊起些鲜少和别人提的事,“我以前在嘉林的时候,有过不是特别好的经历。”
“我家里不大愿意让我上学,所以读书就晚一些,最开始都是自己偷偷学的,好在义务教育嘛,还是有人管的,被发现的时候已经错过了一二年级,就直接按照年龄把我分进三年级。”
“小学的时候一直跟不上,大家对我还挺关照,后来差不多习惯了学习进度,初二那年,不小心考到了年级第一。”
“这么不小心?”周承诀唇角微勾。
岑西淡淡笑了下,继续说:“然后他们先是不给我讲题了,后来,就总有人趁我课间不在的时候,把我课本作业扔了。”
少年刚起来的笑意当即沉了下去。
“到最后,反正就,总合起伙来欺负人吧,把我关起来啊,泼墨水什么的。”岑西小心抬眸瞥了眼面前人,见他脸色不太好看,忙将话题打住,笑了笑,试图将冷下去的气氛带起来点,“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