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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倒霉鸳鸯又被老姚一举抓获,因着寒假偃旗息鼓的抓早恋之风又再次席卷南高。
叶娜娜其实对这种事情是不太在意的,对火箭班里这群小崽子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奈何老姚非得安排各班班主任做点思想工作,她也不得不听命。
临近下课的时候,她随意抽了点时间出来,就早恋这事,稍微提了两句:“说一个事,你们姚主任最近抓早恋抓得很凶,你们应该也早有耳闻。”
这话一出,班里不少小鸳鸯们纷纷心虚地别开眼神。
叶娜娜全看
在眼里,懒得管,成绩没掉就行,不过说还是得说:“建议不要太明目张胆,尤其是不要让我看出来,否则我等你俩分手了,把你们安排成同桌,让你们烦不胜烦。”
“还有这种好事?”严序用胳膊抻了抻周承诀,吊儿郎当冲叶娜娜耍宝,举手问,“老师,问一下,文科班的能安排成同桌吗?”
这话一出,全班立刻开始起哄。
可以的话,我边上这位哥们可就蠢蠢欲动了啊。
这后面一句话他没挑明了说,但是班里同学,包括正好教了火箭班和岑西那班两个班语文的叶娜娜,没谁听不出其中意思。
叶娜娜瞪了他一眼,笑而不语。
全班目光当即投向最后排的周承诀。
就见少年仍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闲散样,靠着椅背懒洋洋扯了扯唇角,冲严序淡淡说了句“滚”。
如果日子能一直像这样平淡无波地走下去就好了。
可人生似乎总是处处充满着事与愿违。
五月中旬,小姨夫终于跑完了最后一单长途货,重新回到店里干活。
周承诀知道这个事,和岑西提了南高学生宿舍更改了收费标准的事,说是有大笔捐款进账,补助了学生宿舍,如今费用很低,她如果愿意,可以去申请。
岑西觉得值得考虑,思索再三后,找老姚提交了申请。
不过宿舍一般都在开学初进行统一安排,她临时申请,可能稍微需要一点时间安排。
岑西表示理解,也愿意等待。
然而还未等来宿舍审批通过的好消息,便先等来了朱邱建的债主。
临近过年那会儿,朱邱建回了南嘉,在岑西身边悄悄跟了一阵后,不知怎的,又突然消失了几个月,等到再回来时,已经债台高筑,听小姨说,被追债的剁了半边手掌,如今被追债的人追得满南嘉乱窜。
岑西的不安便是从此刻开始的。
那种被人悄悄跟踪的感觉再次回到她身边,然而这一次显然比年前那会儿还要可怖。
电动车几次被剐蹭,就连搭乘的公交车都几次被别停。
大抵是追债的那边派出来的人,每回都是不同人,每回也都只是当做意外处理。
她不知道朱邱建到底欠下了多少债款,以至于对方追得如此疯狂。
意外再次发生的那天,她和周承诀李佳舒三人奉江女士之命回陆景苑一块吃个饭。
路上,李佳舒为了不当电灯泡,自动坐上副驾驶,岑西和周承诀两人一块坐在后座,三人正聊着分班以来,两个班日常发生的乐子。
哪成想不远处,一辆货车飞驰而来,司机为了车子不与货车相撞,紧急猛打方向盘,瞬间撞上路旁一棵壮硕的绿榕。
绿叶成片散落在车头,李佳舒前一秒还在尖叫,后一秒便没了声,下意识用身体护着岑西的周承诀,这回也没有上一次幸运。
血液从他黑色碎发间流淌到下颚线,一滴一滴落在岑西面前,少年结实有力
的右手臂此刻也明显变了形状,整辆车上,唯有被他拼死护在身下小空间里的女孩安然无恙。
警笛声救护车声很快响彻在耳畔,几人一同被送往医院。
临上车前,岑西目光从那俩撞向护栏的大货车驾驶座扫过,里头的人她认得,之前她骑着电动车被他剐蹭过一次。
几家长辈全来了,急救室外站满了亲属。
里头不乏岑西认识的叔叔阿姨,可此刻的她,全车唯一一个安然无恙的人,根本不敢开口同他们说上任何一句话。
她一个人小心翼翼坐在长椅上,不敢出声,不敢哭泣,不敢做出任何表情和反应。
严序不知是从哪里赶过来的,此刻气喘吁吁从通道口狼狈地跑进来,双眼红得吓人,手都在抖。
岑西抬眸对上他的视线,脱口而出一声“对不起”。
然而此刻的他没有心思管这个,只问她:“李佳舒呢?”
“在手术室——”岑西话音未落,严序已经从她眼前跑开,朝不远处的人群挤了进去,他看向程启天,“叔,她眼睛到底怎么回事?她以后还能看见吗?”
岑西猛地一抬头,无助地朝声音的方向看去。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偏偏唯独她没有事。
她不记得那天到底做了多久的手术,只记得两人被推出来后,一群长辈们拥上去,将人护送回病房,全程她没有什么机会再靠近。
后来整个走廊只剩下她一个人安静地坐着,她不知道该去哪能去哪,只能这么孤零零地坐在原地。
她甚至不配恐惧,不配哭泣